神差鬼使的停下了腳步,回頭向路燈邊的小徑張望了一下。
暗暗一點紅星,像是窺伺的野獸眸子,一直灼灼燃著。
她的心臟漏了一拍。
那個隱在黑暗中的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接著,那點紅星吞噬了足夠的空氣,猛地亮了起來。
沈夜轉了方向,她不知道怎麼控制自己去接近那點菸星光亮。
“羅……嘉頎?”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靠著的修長人影動了動,良久,終於慢慢走出來。
羅嘉頎。
真的是他。
這一晚的月色極涼,落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清冷得讓人覺得驚懼。
“是誰送你回來的?”羅嘉頎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啞,那截菸灰撲簌一聲落在原木鋪就的小徑上,小小的一團灰色。
沈夜咬了咬唇,那輛車如此招搖,他……不會認不出來。
“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緊口袋裡,摸了摸手機。今天穿的是一件長毛衣外套,因為漏風,略略有些冷——她難以抑制的想起羅嘉頎抓著自己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
那些溫暖,我不喜歡,也不稀罕。沈夜提醒自己說。
“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羅嘉頎一雙如墨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忽然微笑起來,“他能給你什麼?錢?地位?婷婷,你真傻。如果這些……你想要的話,我只會給你更多。”
她像是沒聽見那些話,微微仰脖,語氣分外的平靜。
“羅嘉頎,都結束了。我不需要再見到你。就是這樣。”
【番外】羅嘉頎
得知收購失敗的訊息,是在傍晚時分。
我站在樓頂,不得不承認,城市間的風,銳利如刀劍。
這樣一件付出了極大心血與精力的事,最終以流產告終,我本以為自己會覺得難過。可並沒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種比難過更加洶湧的情緒,大約是不安,又或者……恐懼。
母親說,離了I&N,你羅嘉頎,什麼都不是。
我在盡了最大努力後,終於還是失敗——可我並不恐懼這種嘲笑。
我只是隱隱恐懼另一件事,而在這之前,我以為,只要我不去想,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它便不會存在。
讀書的時候,有朋友對我說,羅,只要你願意,你很健談,並且善於處理各種人際關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很封閉。
我沒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封閉與否,總是因人而異的。
我始終記得的是,在我最封閉的時候,我甚至不願意開口,是她一直在陪著我說話,儘管數年後,連她自己都不再記得。而只有我一個人,藏身在封閉的記憶中。
再後來是那次和她冷戰,那幾日的心情壞得無以復加,只有厲寧大咧咧的拍我的肩膀說:“喂,你喜歡她,可表達方式不對。”
我愕然,重複了一遍:“喜歡?”
“你不可能那麼遲鈍吧?”厲寧喝了酒,眼神微微渙散開,言下有幾分得意,“喜不喜歡還察覺不出來麼?——對了,不用瞞我,我看得出來的。”
我沉默著,將酒店裡最後一瓶黑方一口灌下,淡淡問他:“什麼表達方式不對?”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許多。
他說,哪有人把喜歡的人放在自己身邊當下屬的?這樣她犯錯了,你怎麼去批評她?距離才產生美。
這場討論結束的時候,我實在有些不以為然。
因為厲寧一開始就錯了。
我不是喜歡她。
我愛她。
愛一個人,所以在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