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的事業目標就是獲得以裴照雪為首的啟榮管理層的認可,順利從子公司回到集團總部,裴哲容不得自己犯錯。
好在趙以川是個穩妥的人,履歷優秀,工作體面,背景也不怎麼惹眼。
最重要的是趙以川現在需要錢。
正因為如此,當初裴哲才決定和趙以川談一談協議結婚。他篤定兩個人是交換利益,趙以川表現得似乎也對這件事背後的各類糾纏沒什麼興趣,各取所需很好。
一開始裴哲想就算結了婚,他們不會住在一起,為了做些表面功夫定期見一面也可以,最好是別見。
但現在看來需要演的戲遠超出想像了。
一路胡思亂想,抵達金楠路時裴哲把車停在華聞所在寫字樓下方。他熄了火,正打算給趙以川打電話,不經意地一抬頭就看見了對方。
11月,氣溫降得厲害。
天空陰沉沉的彷彿隨時會下雨,可從早到晚潮濕感揮之不去,天氣預報中的雨水卻始終沒有如約而至。建築、街道甚至行道樹都像在多雲天氣中褪色了,於是整片黑白灰的視野,匆忙推開玻璃門的趙以川格外清晰。
沒有陽光,可趙以川看著仍然是暖色調,發色似乎更淺了些,像染過。
他穿了裴哲送的大衣,及膝的長度卻一點也不壓個子,敞開露出裡面一件寬鬆的牛仔藍外套,黑tee,踩的還是球鞋——不太穩重,但裴哲承認這樣的他會很有吸引力。
原地站定後趙以川張望片刻就鎖定了裴哲的車,大步流星走過來拉開副駕駛。
「好巧,剛想給你打電話。」趙以川研究著安全帶隨口誇,「車不錯。」
裴哲說謝謝,也禮節性地回以稱讚:「衣服很適合你。」
趙以川聞言抬起頭,褐色眼睛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然後笑得真誠又職業:「是嗎,謝謝你,不過以後還是別送了。」
「怎麼?」
「每次見面都要送東西,時間長了人情越欠越多,我怕吃不消。」趙以川的神色像這是個玩笑,偏偏又說得認真,「換成誰你都會這麼做的對嗎?」
「我不喜歡假設。」
「這次又為了什麼,給你父母留個靠譜的印象?」
裴哲被他說中,淡淡地皺眉。
趙以川仰起頭靠在後座,視線下垂,打量著駕駛臺最角落一座小小的佛像——猜也知道是算過風水保平安用——車載香水的味道不太濃鬱,有花的曖昧,沒放音樂,私人物品幾乎看不到,要不是造價夠高趙以川會覺得這是一輛公務用車。
「裴哲。」他被花香浸泡,說話卻一點都沒變軟,「如果是怕在父母面前顯得寒酸給你丟臉,有些場合我也可以不參加。」
途經紅綠燈,裴哲停了車單手握著方向盤,指尖不安地敲了兩下。
「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就別做多餘的事。」趙以川哂笑,「你總是把什麼都抓得很緊,但哪有人能隨時隨地掌控一切——不信任別人還是不信任自己?」
倒計時結束後油門被狠踩一腳,裴哲表情沉靜:「你以為多瞭解我?」
動作到語氣無一不暴露他多少被激怒了,可他連惱火都藏著脾氣,幾個呼吸後裴哲撿起那層堅硬的刺蝟殼,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確實不想跟趙以川置氣,他們是商業夥伴,那麼就不該摻雜太多私人情感。
「……我沒那麼想你。」裴哲象徵性的妥協,「當然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的為人,隨便,這不是原則性的東西沒必要吵。」
半晌,副駕位置趙以川短促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也對。」
不知他回應的哪句話。
行駛上高架,又過了一個出口後,趙以川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