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翰音落座的時候，目光不免落在了穆逢胤的身上。

穆逢胤拿不準對方的意思，只是點點頭。

“這地方沒有記者。”顧翰音提醒道。

穆逢胤此時也在剝雞蛋，他動作一頓，立即明白了顧翰音的意思——

這兒沒記者，沒人拍，不需要這樣隆重打扮。

他之前與這位名聲斐然的大導演沒有合作，但也多多少少聽過對方的一些傳聞，都說顧翰音這人有些藝術家的神經質，脾氣古怪，不算好相處。

所以現在即便聽到顧翰音這麼說，也只當對方是不喜自己這副“流量”做派。

季恆韞看得分明，只覺得好笑。

他把雞蛋也塞到了口中，看著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看戲。

岑鬱身旁的位置早在顧翰音落座的時候就被佔據，因為這位置恰好在季恆韞與岑鬱之間，從外人角度來看，更像是導演坐在了季恆韞身旁。

可季恆韞知道不是這樣。

他心底有些玩味地想。

他看這顧翰音一副平時斷絕情愛，恨不得出家與電影過一輩子的模樣，沒想到這會兒倒是沾染了些許世俗氣，變得“斤斤計較”起來。

謝瑾堔走過來的時候，岑鬱身邊早已經沒了位置。

穆逢胤與季恆韞那邊雖然有位置，但謝瑾堔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不坐嗎？”季恆韞煽風點火道，“等會兒拍戲可要一段時間。”

顧翰音剛剛坐下當然不會起來，穆逢胤也是落座不久，正在剝雞蛋……要是可以的話，他恨不得把這桌子掀了，讓這四個礙眼的狗東西全部滾蛋。

可他多少還顧忌著岑鬱在一旁，不願意讓對方看見自己這“糟糕”的一面。

只能對著季恆韞點點頭，就準備坐在那唯一的空座上——

“不用！”岑鬱立即開口。

謝瑾堔看向他，以為他要說些什麼。

“我吃完了。”岑鬱說著就把餐盤端起來，然後按著謝瑾堔的肩膀，就把他往自己椅子的位置按下去，“你坐。”

謝瑾堔：“……”

季恆韞心底想要的慾望更大，他忍住哈哈大笑的衝動，也端著餐盤站起來，“我也吃完了，你們隨意。”

“一起走？”他看向岑鬱。

岑鬱當然不會反對，於是在另外三人的目光中，岑鬱與季恆韞說說笑笑就要離開餐廳。

穆逢胤這會兒也沒了專心剝雞蛋殼的興致，他本來就不喜歡吃這東西……他皺眉看了眼被自己剝得糟糕的雞蛋，最後還是忍著不悅塞到了口中。

“先失陪。”他吃完雞蛋之後，禮貌性地衝著另外倆人點點頭，然後放好餐盤，就離開了餐廳。

謝瑾堔與顧翰音還在原處……謝瑾堔也準備離開，卻沒想到顧翰音突然開口，“你爺爺知道嗎？”

“怎麼，你想告狀？”謝瑾堔終於沒了在岑鬱面前的偽裝，他看向顧翰音，“顧導，不該你管的事情，最好少問。”

顧翰音絲毫不在意謝瑾堔的態度。

對他來說，謝瑾堔太年輕……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口袋裡掏出酒精溼巾，擦完了每一根手指之後，才把廢棄的溼巾扔到了餐盤之中。

“你做這麼明顯。”

“就算我不說，你爺爺也會發現。”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然後才對謝瑾堔道，“謝家不是你做主。”

“顧家也不是你做主。”謝瑾堔立即被冒犯的狼崽子一樣，齜牙咧嘴起來。

“所以我說你太年輕。”顧翰音重新戴上手套，他身材高挑，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謝瑾堔的時候，尤為有壓迫感，“顧家雖然不是我做主。”

“但顧家也沒人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