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空亮,沒有立刻找到你。”
“你沒有記錯,我們的確是約在了咖啡廳,不過中間出了點意外。”
諸伏空亮搖頭,並不在意這一點。他既不委屈,也不疑惑,一直都只是平靜的接受。
“所以,今天的計劃是什麼?”諸伏空亮的眼神一點波動都沒有,完全不像是個7歲的孩子:“要回去咖啡廳嗎?”
“不……”諸伏高明帶著穩重的微笑:“今天就在遊樂園玩,可以嗎?”
諸伏空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一拍點了下頭:“好的。”
“不過時間和之前說好的一樣,我要在天黑前回家的。”諸伏空亮平靜道:“媽媽會擔心的。”
諸伏高明抬起嘴角:“當然。”
諸伏景光也從咖啡廳的關鍵詞,從記憶中扯出了這段回憶。
時間太久了,他也記不太清當時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現在只能暫時先做出配合。
“空亮,我們可以牽手嗎?”諸伏景光在諸伏高明有些意外的眼神下伸出一隻手:“因為這裡人流開始變多了,很容易像剛才那樣走失。”
7歲的孩子抬起頭,目光落點在他的身上,無意識地抿了下嘴。諸伏空亮那雙上
挑的藍色眼睛裡似乎閃爍了一下,遲疑了很長一段時間,而諸伏景光一直沒有收回他的手。那雙和他相似的眼中不含任何其他的情緒,溫柔又堅定。
所以,在僵持了好一會兒之後,諸伏空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觸碰著諸伏景光的手指。就好像確定了前方沒有陷阱之後,才再繼續往前一步,在諸伏景光鼓勵的笑容之中,輕輕地握住了那隻對他來說過於寬大的手掌。
而諸伏景光也溫柔地反握了回去,力道不大,但是牢牢握住了自己弟弟那隻過於細嫩、顯然從未做過任何工作的小手。
諸伏高明看著這一幕,表情從淺淺的驚訝化為了某種恍然。長野的“孔明”先生用一種顯得格外溫和的目光,看著兩個牽住了手的弟弟。
這一幕彷彿和15年前的一幕重合,當時同樣稚氣和青澀的兩個弟弟似乎在此刻重疊了。
——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空亮當時為何會轉變想法。
其實從小到大,景光都沒有變過。諸伏高明嘴角帶起了一抹微笑。
而這份“沒有變化”,對於諸伏空亮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為什麼諸伏空亮的執念會是諸伏景光?為什麼一定要救下他?超憶症、幼年的陰影、黑暗的過去?父母的慘死,對於所謂神明的厭惡?討厭被掌控,想要自己掌握一切?
是的,這一切都有關係。
但是最重要的一點,不過於——諸伏景光是他的兄長。
是諸伏空亮非常重要的哥哥。
這是最最重要的一件、決不能忽視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