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站在衛生間裡, 看著鏡子面前的面孔,眼睛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茫然。
鏡子完美地將他的樣子展現出來,藍色的下垂眼多情而溫柔, 哪怕是表現得迷茫的情緒, 也依舊相當吸引人。半長的銀灰色頭髮落在肩膀上,上面甚至還帶著護髮精油的味道。
這張臉是足夠俊秀,但是對於萩原研二來說,是絕對陌生的一張臉。
可是偏偏,大腦就是在告訴他:你就長著這張臉。
洗手檯的位置上放滿了昂貴的化妝品和護膚品, 都是有使用過的痕跡,看起來使用得頻率還不低。
而最顯眼的位置放了一對黑色的美瞳,非常明顯,就好像等著他開啟。
“片衣弦仁”是銀灰色的丸子頭, 黑色的眼瞳。而他是“片衣弦仁”, 所以需要佩戴美瞳。
在腦海之中列出了一個等式, 萩原研二沒有什麼牴觸地將美瞳戴上。然後萩原研二有些手生地在腦後紮了個半丸子,剩了一半的頭髮披在肩膀上。於是一個完整的“片衣弦仁”就出現在了鏡子面前。
直覺和天生外加後天養成的洞察能力時時刻刻都在大腦述說著警報、說著這一切的不對勁, 說著所有一切的違和感。可是這些情緒剛剛上升不到半秒,甚至還沒有引起萩原研二的警惕,就被一道看不見的螢幕隔開了。
齊木楠雄的催眠暗示, 在不出意外的時候, 基本都是相當好用的。這句話好像是句廢話?
總之,萩原研二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根本找不到踏實感,明明好像哪裡不對, 但是又沒有什麼不對。
他的名字是片衣弦仁, 今年25歲, 工作是……男公關?違和感在這一刻猛地升起,被美瞳遮掩的藍色眼眸清明瞭一瞬,又在下一刻消散。
萩原研二彎下腰開始洗臉,無意中水打溼了衣袖,萩原研二折起袖子才突然發現自己手臂上的繃帶,嗯?我什麼時候受傷了……?
哦對了,是因為昨天晚上被一個莽撞的警察撞到……怎麼撞到的?想起來了,是炸彈,高樓,玻璃碎片,爆炸、逃跑……
萩原研二突然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的頭疼,眼前像是炸開了什麼強烈的光影,同時,有段時間沒有攝入過食物的胃部發出了反抗。
萩原研二雙手撐在洗手檯的位置緩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盯著鏡子面前那張陌生的臉,莫名感到了一種恐懼。
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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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的工作大多是在夜晚,萩原研二意識到了自己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可以支配。
出門走走吧。萩原研二動作機械地拉開安全屋的大門,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室外的建築和花草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溫暖,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心底的猶疑,臉上帶著習慣性的略顯輕浮的微笑。
銀灰色的頭髮因為是染髮的關係,變得更加細軟了一些,掃在耳側帶起一點癢意。萩原研二找到一家便利店,買了一份簡單的早餐。
在去收銀臺支付的時候,萩原研二拿出錢包,目光撇過錢包裡夾著的駕照,嘴角的笑容不變,還很自然地對收銀小姐說了一句早安問候,得到了同樣愉快的回答。
萩原研二買了最簡單的菠蘿包,還有一杯咖啡,坐在公園的座椅上,看著一早上起來上學上班而路過他面前的學生和上班族們。
他的眼睛掃過一個又一個在他面前經過的人,輕易就能從他們的打扮和裝飾裡,分析出他們的職業,還有大概的性格和習慣。
對他來說,這似乎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解決完菠蘿包,萩原研二將受傷的那隻手放在衣兜裡,另一隻手拿著加熱的咖啡,丟掉菠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