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又一次聽到索拉的聲音的時候, 諸伏空亮還在和降谷零繼續聊天。
在剛才的過程中,降谷零用著完美的話術,不著痕跡地拖長了對話的時間, 也自然而然成為了類似聊得來的朋友一樣的存在。
為了不引起警惕,降谷零沒有提到任何關於家庭親友之類的問題, 但是諸伏空亮還是表現得像是剛出校門的學生一樣,不經意之間暴露了些許。
索拉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出動靜的, 帶著一點模糊質感的聲線,棒讀一般地感嘆了一句:‘哇哦。’
諸伏空亮敷衍了一下降谷零,在心裡接道:‘醒了?’
索拉明顯是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只是道了一句:‘看來你們關係很好。’
語氣是難得的平和, 沒有帶上之前那種嘲諷又討人厭的口吻。
諸伏空亮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照鏡子看到的黑眼圈,覺得這大概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後果。剛才一段時間索拉去休息了一會兒, 醒來之後態度自然就平靜了很多。
‘所以——你竟然沒有和降谷零碰過面嗎, 這麼多年?’諸伏空亮沒帶什麼惡意, 只是單純的問了這個問題。
索拉對此沒有正面回答:‘我為什麼要和他見面?’
正常人這種時候大概就會明白接下去最好不要追問,可是諸伏空亮在沒有刻意去演好好警官的時候,一般也不會太過在意那些彎彎繞繞, 更別提另一個人約等於自己。
‘別和我說你不記得他。’諸伏空亮吐槽。
索拉低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
很好,雖然語氣沒有那麼討人厭了, 可是冷嘲熱諷還是不帶減的。
而且……索拉的態度挺不對勁的。
諸伏空亮是外來者, 不是這個世界本身的人, 是他搶佔了索拉的身體。就算是另一個自己也好, 如果有哪一天,跳出一個索拉控制了他的身體, 自詡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諸伏空亮認為自己絕對要炸, 肯定會想盡辦法把人趕出身體。
更別提有人用自己的身體, 去結識原本並不該認識的人,去做自己根本不會做的事情。
可是索拉就算是最開始的時候,表現出不滿,卻都沒有太過反抗的表現,看起來挺不在乎的。
是習慣了?還是其他什麼?
不過介於現在控制身體的是自己,諸伏空亮作為受益者,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他總不能說“索拉,你不把身體的使用權搶回去,把我趕走嗎?”吧。
他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而在這個過程中,降谷零的心情卻要比在場的另外兩個人來得複雜得多。
和諸伏空亮的那個世界相同,這個世界的降谷零同樣是公安派入組織的臥底,同樣有著一個叫做諸伏景光的幼馴染。
也同樣的幾年前,幼馴染身份暴露,選擇在一個廢舊天台自殺。
降谷零在剛認識諸伏景光沒多久,成為朋友之後,就知道他家有一位兄長和一個還是小嬰兒的弟弟。
那個時候景光還沒有從失語症之中恢復,是透過用手比劃,用樹杈在地面上寫字,再加上降谷零單方面的猜測推理,得到的資訊。
明明還處在無法擺脫的心理陰影,可是在提到兩位兄弟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情緒總之會穩定很多,帶起柔軟又幹淨的笑容。
在他們國中生的時候,這個世界的降谷零同樣見過自家發小的兄弟,可是就在那之後沒多久,諸伏空亮失蹤了。
因為諸伏家過去的慘案,三兄弟被分開在其他親戚家照顧。只是諸伏空亮的年紀太小,在沒有決定真正領養之前,不論是誰,對照顧一個並非自己親生的小嬰兒總是會顯得有些不耐煩的。
過程中倒不是沒有人升起這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