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長安城池比之都昌如何?少府棄城之利,而領千騎,張樊二賊措不及防,兵馬相互傾軋,最後死者數萬,二賊兵敗於城下,一死一降……少府之名,傳聞天下,由此戰始。”
“兵者,詭道也,少府反其道而行之,謀斷之能,張濟亦贊為鬼神。”
“府君,我等困城中為死,出城戰亦為死,等死,死名可乎?”
孔融啞口無言。
“城中當真到了這地步?”
好半晌,他才放下手中竹簡,輕輕嘆了口氣。
“也罷,便由長緒決斷吧。”
孫邵見孔融竟如此輕易答應下來,心中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是自己舉的例子戳到了孔融的肺管子。
孔融身為“建安七子”之一,東漢末年的著名詩人,又是醉心經典的學者。
但凡孫邵舉個別的例子,孔融估計都不會應得這麼痛快,多半是要搖搖頭,引經據典講上那麼幾句,再挑挑刺,耽擱上許多時間的。
可他舉的是種平。
種平師承蔡邕,有“鄭學傳人”的名頭,做的詩不多,卻貴在詞句樸實清新,文理兼修,很是對孔融的胃口。
加上他自出道以來,身上並未半點汙名,數次孤身入險境,只為營救天子,忠貞純毅,最為世人讚歎。
孔融聽到種平的名字,心中便不生抗拒之意,何況孫邵舉的又是例項,種平的確是主動出城而勝,就更不會多推諉了。
孫邵想通關節,心下感激那位素未謀面的少府。
“黃巾攻勢如何?”
他邊往城門疾行,邊詢問傳遞訊息計程車卒,關於城門外黃巾的情況。
“黃巾都壓在城門口……”
士卒不敢多說。
孫邵知道情況定然不容樂觀,可真上了城牆,看見底下密密麻麻人頭的那一刻,他還是眼前一黑,差點栽下去。
這時他真是分外佩服種平,不是每個人面對這樣的攻勢,都能有出城一擊的勇氣的。
“城頭那屍體還在?”
孫邵定了定神,扶著城堞,勉強維持住身形,他這時反而遲疑起來。
剛剛面對孔融,他尚且可以擲地有聲,侃侃而談,言出堅守之弊,但當真現在城頭,俯視著源源不絕的黃巾賊,他只覺得絕望。
當初那位種少府,到底是如何守住那麼大一座長安城,甚至能逆風而上,擊潰敵軍的。
“那賊寇的屍體還掛在牆上,開始還有些作用,的確嚇退了些黃巾,這幾日也不管用了。”
王脩面上滿是血灰,嘴唇皸裂,看起來頗為憔悴。
孫邵沉默片刻,“叔治,邵欲開城門,與黃巾一戰,叔治以為如何?”
王脩嘴唇裂得太厲害,難以作出什麼大的表情,卻還是勉強露出個笑容。
“不過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不若出城一戰,尚且可博一線生機。”
“那,邵便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