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朝船頭所放的水盆中一指,那五條用竹葉製成的小船,立刻飛向江面,暴漲幾丈,與江底這船一般大小,成一條直線排開。再拾起小桌邊的五根竹籤,向上一拋,立化出五條身影,相貌與他一般無二,分立船頭。
沈半峰剛一作法完畢,就見左側水面上駛來一條輕舟,快如奔馬,所經之處,由船頭兩旁激起數尺高的駭浪,宛如銀濤翻雪,浪湧飛花,隨生隨滅,由近而遠,向此地逆水行來。速度之快,乃羅衍生平僅見。
轉眼間小舟就抵達當地,羅衍才看出船頭點著一對粗如人臂的大素蠟,中間擺著一爐高香和一盞七星燈,燭火香菸筆直挺立,絲毫不受船速影響,看上去詭異至極。燈前凌空飛懸著七隻趾高氣揚的大雄雞,離雞頭尺許,又各懸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後面設著一個香案法臺,擺滿小旗小幡,令牌硃砂等法器,後面站著三人,當頭一人披頭散髮,黑衣赤足,面色如紙的怪人,遠看直似一個木偶,不類生人。後面站著一對中年夫婦,男的長得儒雅斯文,女的風韻猶存,身姿動人。
三人一到,昭華倒不覺有何異樣,羅衍只覺心頭一寒,四周好似有無形力道直逼而來,不由一驚。
“看不出小娃兒功力深厚如斯,竟然能夠感應到他們的太陰煞氣。”沈半峰見他神色有異,一下明白過來,伸出食指朝他眉心一點。羅衍只覺一絲暖洋洋地熱流直下心田,心頭寒意頓消,本想開口詢問,只見沈半峰將手微搖,這才記起他方才言語,連忙悶在心中。
“沈老兒,想不到一別多年,功力不見長進,膽子卻越長越小了,弄出點障眼法,想偷樑換柱,好暗中弄鬼,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本尊者。念在你我相識一場,又皆是玄門一脈,你今日只要低頭認輸,我可容你兵解,絕不傷你元神分毫。你我恩怨,也就此了結,若是不信,我可請七煞教下閔先生閔夫人為證,你意下如何?”那面色蒼白的怪人開口說道,聲音忽粗忽細,古怪至極。
沈半峰在江底嘴唇微張,只聽江面五艘小船上齊齊傳來他的聲音:“顧明池,我的法身就在這裡,你有本事就自家拿去,何需這麼多廢話。別人不知道你和七煞教的關係,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們師兄妹用不著在我面前演戲。”
“既然沈兄知道我夫婦來歷,那小妹只好得罪!”閔夫人抬頭斜望天空,張手一揚,一團血紅的光華從衣袖中飛了出去,打在高空,直飛起二十餘丈,不知撞到什麼東西,突然爆炸開來,化為漫天血光,散落下來,瞬時將江水染得一片通紅,空中凌空多出了一條身影,周圍圍繞著一層淡淡的白光,赫然又是一個沈半峰。
那叫顧明池的黑衣人見狀,將頭一搖處,滿頭長髮無風自立,同時朝舟中法臺取出取出三柄七寸來長,精光透亮的小鋼叉,飛快朝頭上釘去,連叉頭深深透入右額角內,只露出半截五寸來長的叉杆在外。入骨二寸,並無點血流出。如非親眼所見,直與天然生成相似。
昭華一見,不由得驚叫半聲,這才想到惹禍,連忙伸手朝櫻口按去。聲音一起,船中人好似立刻有了覺察,同時朝江中望來,閔先生更將手一翻,現出一面八角形的古銅鏡,飛出一道黃光,直射水中。
“哼!”空中那條沈半峰的幻影突然將手一揚,打出十餘團白色光華,當頭朝三人罩了下去。
“沈老兒,你黔驢計窮也!看你這十八顆天寒沙,能夠保你到幾時!”閔先生放聲長笑道,聲音倒是十分清朗,手中古鏡一翻,黃光就朝天照去,化為一團十來丈方圓的黃色煙雲,將空中的白光敵住。
要是換在一個時辰前,沈半峰老人以一敵三,只有亡命天涯的份,但如今解除了師門禁制,法力恢復大半,已成有勝無敗之局,故毫不吝嗇他這百餘年修煉出來的幾件旁門法寶。顧明池三人雖然與他為仇多年,但對他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