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心,建業城被破,就是宰相石固誠私開城門,投降外敵,他已經上過一次大當,焉能不警惕於心?何況,閹黨自古以來,就是奸臣的另外一個代名詞,他當然放心不下。
昭華這才替兩人引見,羅衍才知此人是看守此地的總管太監柳水心,已經歷時三朝,年近百歲,武功強橫,名雖不顯於江湖,事實上卻不在一般名家派主之下。
柳公公似望非望的掃視他幾眼,吩咐道:“羅將軍一路護送公主至此,想必勞累,請到宮中歇息!”說完一拍手掌,樹林中轉出兩名小太監,引著他朝湖邊掩隱在林木間的樓臺走去。
羅衍望了昭華一眼,見她一雙星眸也朝他望了過來,對他微一頜首,言下之意好似要他無須擔心。羅衍這才放下,隨小太監走到一間樓閣中,放下一切,倒頭大睡,這十餘日來他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少有歇息機會,實在累壞了。就算此地萬一有什麼事故發生,也需先恢復體力真元再說,況且方才所遇仙人,語氣也是甚好,他既然承受昭華公主恩情,想必也不會將她送到虎口之中。就因有了這兩層原因,他才放下心來,轉眼就進入夢鄉。
一縷琴音,瀰漫在天地之間,朦朧細雨,籠罩了整個山谷,羅衍從最深沉的夢鄉中驚醒過來,只覺真氣渾然流轉全身,體外幾處傷口也被人包紮清洗乾淨,而且還塗上了藥膏,心頭一驚,連忙坐起身來,只見佩劍連同一套嶄新的衣褲,整齊地擺放在床頭小几上,一道筆直的青煙從案頭的黃銅香爐上冉冉升起,給人以清心寧神的感覺。
羅衍這才猜測出他沉睡不醒,應該是此香作怪,不然以他功力,豈能讓人近身包紮了傷口還一無所覺,心中暗自一凜,知道依然不夠謹慎細心。不過心頭卻歡喜起來,無人加害於他,說明此地十分安全,可保昭華公主不再擔心受怕,也更沒有了性命之憂,他肩頭的擔子也一下輕了許多。
他抬頭望了窗外一眼,天空陰雲密佈,細雨連綿,取衣穿上,走出房中,傾耳一聽,只聞琴音是從前面湖中飄了過來,展開身法,朝前掠去。
連綿細雨,籠罩著低低花樹,輕煙虛浮,琴聲開始時而如松濤怒號,時而如清溪流水,猶如百花怒放,漸漸轉為幽怨悲憐,低徊抖顫,令人心酸悽切的樂音,迴響在整個山谷之間。
羅衍剛至湖邊,琴聲突變官商,只覺裂石穿雲,音聲激越,四山回應,震撼搖空。時如巨霆天崩,怒濤海嘯;時如神龍血戰,長吟曳空;再不就是繁音促節,巨響密擂,宛如一部鈞天廣樂,雜著百萬天鼓一齊嗚奏。
羅衍尋聲而去,只見湖邊一座八角亭臺裡,一位白衣美女素手如凝,運指如飛,隨著纖纖指尖的撥弄,狂風暴雨的雄奇節奏,漾溢空間。
“叮冬”一聲,絃斷聲止,滿空殺伐之音如雲消霧散,霍然而歇,天地間萬籟無聲,寂靜如死。
“公主!”羅衍雖然初明音律,但也聽懂昭華弦中之意,一時間默然無語,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昭華公主站起身來,一雙鳳目緊緊盯著他,盈盈一禮,道:“將軍來得正好,馨兒正欲往尋將軍,只不過聽侍女說,將軍尚在熟睡,不敢打擾。”說完對旁邊侍立的四名宮女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與羅將軍有事相商。”
四名宮女才行禮告退而下。昭華雙眼轉向湖中,悲聲道:“九日前,大夏皇帝歷明遠昭告天下,追贈父皇為惠帝,在紫金山下大修皇陵,風光大葬,羅元帥被追封為忠烈候,建業戰死將士,收骨於北山,立忠烈祠以祭祀。吳國舊臣,皆原職不動,俸祿提升三級,若是不願為官者,贈黃金千兩,東吳六道十七郡,皆降與夏。五日前,荊襄九郡,信王宇文現夥同太守劉鍾,向趙國投下降書,信王改封襄王,至此我東吳兩百一十三年基業,灰飛湮滅。馨兒不知如何是好,還望將軍教我!”
羅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