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老爺嘆道:“她既然到了這談婚論嫁的年紀,我斷不能耽誤了她,反正她遲早都是得嫁人的,遲早是別家的人,就算馬上有合適的人家我也給她齊備了,總不能讓她受了委屈。只是她年歲還不算太大,還可以撐一兩年的,如今若要早早兒的讓她沖喜嫁了人,她自己也才剛轉了性子,有好些東西也沒學得妥當,自己還不免讓人去照料,怎樣能去頂人家一房媳婦兒?再說這婚姻是人生第一件大事,若沒有萬不得已的原因總要循規蹈矩好好的辦起來,那窮人家還要攢些嫁妝讓女兒好好出嫁,何況於我們?沖喜這件事情都是那些無知無識的人家所幹的,我雖是生意人好歹年少時也讀了不少書本,哪裡可以學他們那樣?況且他們來求咱們家阿茜,不知是從哪裡聽來的說咱們阿茜命數硬,以毒攻毒未免就能將那家的公子衝好了,可這退一步說若是阿茜嫁過去那小子就病死了,這豈不是要將這髒水栽到我女兒頭上,更加坐實了她命硬的名聲,她這一輩子怕不是要完了.....”說到這裡,蘭老爺鬍子都有些微微顫抖了,連連的搖著頭道:“不可不可,實在是不可。這事兒不行,還是回了他們罷。我寧可養她在家裡一輩子,也不能讓她出去受那個罪的。”
說到這裡,夫妻倆人便不再說了,那門外偷聽的丫頭聽的腳步聲傳過來,便趕緊重新站直了身子,低了頭裝做一副恭順的樣子。這丫頭雖面上平靜心裡卻象燒滾了水似的,待蘭家夫妻二人走得遠了,她便託口去茅廁,飛跑到後院兒裡去給蘭茜和小容報信兒去了。
那丫頭飛一般跑到後院蘭茜的屋裡,就把方才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給講了一遍,蘭茜不聽則已,一聽便如晴天霹靂一般,半晌動彈不得。小容驚得也心中突突亂跳起來,所幸聽那丫頭講剛才老爺似乎是要回了那要衝喜的人家,這才稍微放心一些。小容覺得這真是件大事,便又從匣子裡抓了一把散錢塞給那丫頭,讓她若是聽著別的信兒只求她來告訴一聲兒。
那丫頭得了錢飛跑著回去了。這裡蘭茜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就想這事兒一定是陳氏暗地裡出的主意,一時間那火氣是再也忍不住得直衝了上來,就想出門到前院裡去找陳氏理論。她倒要問問陳氏,自己是礙著她什麼眼了,她這樣處心積慮的想讓自己出門子。
小容見蘭茜剛剛在府裡平靜了一段時間,也就不想再讓她惹出事端來,便死扯著她不讓她去,兩人正在撕扯間,陳氏竟然一推門進來了,兩隻眼睛定定的望著蘭茜。蘭茜一見陳氏便兩眼冒火,恨不得眼睛裡燒出兩把火了,把陳氏燒了才好。蘭茜想到這裡突然就覺得身上有一陣熱氣象一團火似的燒著自己,轟的一聲直帶到頭上來,把臉都漲紅了,衝著陳氏叫道:
“陳姨娘,我究竟怎樣惹到你了,你就這樣眼裡容不得我,千方百計想將我弄了出去,你一直瞧著我不順眼,如今我才認得了桃姐姐心裡剛安生了兩天,你又來尋我的事兒,這是為了什麼?”
那陳氏一瞧蘭茜這一出,就知道剛才在前廳裡的事兒定是洩露到蘭茜這裡來了,只是她這會子先不追究那通風報信的,瞧著蘭茜冷笑道:“我說大小姐,你這剛淑女了兩天,這會子又是為了什麼小事本性畢露啊,方才老爺才說小姐的性子已跟已往大不相同,誰想著你又故態復萌了,豈不是讓我們做長輩的失望麼?”
蘭茜也不回答,只把一雙噴火似的眼睛狠盯著陳氏,陳氏也不在意,一步步的走過來,中間卻正巧有一把椅子攔著路,陳氏俯身把那椅子挪到一邊去,直走到蘭茜面前來道:“我不知你從哪裡又聽來了什麼閒言碎語,只是你如今自從跟那邊兒的樂小姐認得了,我還以為你轉了性了,熟料你還是這樣一副點火就著的脾氣,我知道你這是又疑心我在你爹面前做了手腳了,只是你可親眼見了親耳聽了,若不是又為什麼要這樣子的冤枉我?”
蘭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