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頓時如遭雷劈似的呆站在那裡,那身後的龜奴也被眼前景象懵住了,但是不過眨眼功夫便福至心靈,覷著眼兒去瞧那秀紅不及穿衣而露在外的雪白香肩。
李文林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想佔個現成的便宜,竟被老鴇子當面堵在床上,若說是別的ji女也就罷了,可偏巧這個秀紅是堂哥答應了老鴇子不碰的,又是那老鴇想好生栽培捧著釣大魚的,哪裡會輕易讓人佔了便宜去?如今這秀紅被自己搶先一步給破了身子,想必那老鴇定是不依的。況且這事兒鬧了開來被堂哥知道,保不齊鬧到伯父耳朵裡去,那時候豈不是要挨一頓教訓。他想到此,嚇得一顆心慌慌的,那衣裳穿的愈發慢了,褲帶是半天都系不上。
果然,那老鴇子已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見了李文林和秀紅的此種情景,就象手裡捧著個金元寶一下子被人奪了去似的,又氣又恨又冤。她雖見李文林是跟著李文正和眾熟客公子一起來的,但是她整日裡呆在這裡,什麼樣的富貴人物沒有見過,倒是練出一副好眼力來。
她瞧著李文林衣著服飾不似其它人那樣華麗,不過是整齊而已,便沒將他放在眼裡,再加上心內著實生氣,便一頭撞了進來,一把扯住秀紅的胳膊,給她從床上直扯到地上,揮手左右開弓啪啪就是兩記耳光,接著一屁股坐在地下,兩手往大腿上一拍,大聲哭罵撒潑起來:
“我的天老爺啊!我可活不成了,我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賊娼婦小賤人,整日裡媽媽長媽媽短的要學規矩,給我掙大錢,可是都在放你母親的屁呢!你這殺千刀倒黴催的賣肉兒的浪蹄子,才來這裡幾天兒便給我浪東浪西的,原來是你這小娼婦兒發了騷!前幾日那劉公子要花三百兩銀子給你開臉兒,你裝病裝傻的不答應,又是費家老爺要花一千兩銀子給你贖身納了你做屋裡的,你那嘴裡胡天胡地說著‘捨不得媽媽’,這可倒好,你倒給我自己找了人家兒,還是這麼塊爛白菜!”
老鴇子又哭又罵。一把抓住秀紅的頭髮扯了讓她的臉兒對著李文林,手指著仍在床邊發呆的李文林罵道:“你睜大了你那浪眼睛給我好好兒瞧瞧,這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啊?要人物沒人物,要錢財沒錢財的,你瞧那穿的褂子想是洗過一百回了都掉了色兒似的,連來這兒跟著爺們兒的小廝都不如,文不文武不武,論人物品貌都不配給劉公子和費老爺提鞋兒!哪塊地裡長不出這麼一塊歪南瓜,你就跟著他睡?你這殺千刀喪盡天良的賤娼婦......”
這老鴇子平日裡嗓子保養的甚好,一張口那聲音簡直高得驚人,而且罵起人來不帶重樣兒的,她這又哭又罵的一咋呼,頓時將樓裡其它的客人吸引了來,眾人都聞聲趕來看熱鬧,當時便把個雅間裡塞了個嚴嚴實實。
那龜奴見屋子裡聚滿了人,指指點點說說笑笑,都是把這事兒當個熱鬧兒看,忙去伸手拉那老鴇子,賠著笑勸道:“我的好媽媽,您這會兒子好歹歇歇火兒,醒醒神兒罷。您瞧這滿屋子的看熱鬧兒的都擠破了門了。”他說到這裡,壓低了嗓音在老鴇子耳邊輕聲道:“我的媽媽,秀紅這破了身子的事兒,咱們不張揚誰知道呢?被單子遮著些,這位李公子再破費幾個銀子,大家都圓了臉面兒豈不好?這麼著雞飛狗跳的有什麼好處,平白讓人家看熱鬧兒罷了.....”
他這裡話還未說完,就見老鴇子臉色一變,扭頭照著他臉就是一口吐沫啐了上去,罵道:“放你母親的狗臭屁,就你能!你是出了名兒的糊塗秧子,你回家只問你媽和你婆去,成婚頭夜她們矇混過去了沒有?”
一句話罵得龜奴登時閉了嘴退到一邊兒去了,屋內眾人鬨堂大笑。李文林心知自己是壞了老鴇子的一棵搖錢樹,見秀紅委頓在地淚光滿面一聲不吭只是哭泣,心下一陣慌亂,脫口就說道:“不....不是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