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聽了冷哼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窯姐兒,什麼下流東西,也配住我們的屋子。我昨晚上瞧著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天一擦黑兒便沒了人影,原是跑到表少爺屋裡去了,晚上我見她屋裡燈也沒點,一片漆黑的,想是住在表少爺屋裡頭了。什麼賤皮子丫頭,不過是跟主子睡了幾覺,便覺得自己是半個主子了,她不惹我倒罷,惹了我一樣給她排頭吃。”
這丫頭也不是說大話,她原本是在張燕院兒裡伺候的丫頭,因著張燕跟李文林暗中有染,張燕對李文林瞭解甚深,也怕她在府裡外面捻三惹四的,便把身邊這個叫麗兒的丫頭暗中轉了去伺候表少爺,這麗兒每月裡除了月錢還受著張燕暗地裡給的賞,是一片忠心向著張燕的,李文林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便第一時間報給了張燕知道,所以她仗著背後有得寵的張燕撐腰,全然沒把一個ji院裡出來的秀紅放在眼裡。
這裡麗兒得知了秀紅是李文林的想好的訊息,哪裡還再耽擱,一路小跑兒回了張燕住的院子,迎頭便碰上了張燕的貼身丫頭,也是她的另一個心腹的丫頭曼兒。曼兒一眼瞧見這時候麗兒跑來,便知道定是有急事,便進屋將剛洗完臉準備梳頭的張燕叫住,往窗外指了指。張燕瞧見麗兒跑來,知道事情也李文林有關,心不知怎麼的就慌起來,皺了皺眉頭往床裡頭一瞧,林娟還在睡著呢沒有起來,便抬腳出了屋子,將麗兒叫到一旁院裡的空曠地兒問道:
“你這丫頭瘋魔了,怎麼一大早跑了我這裡來,若是讓他瞧見便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他豈不是要加倍提防,你怎麼如此不小心。”
麗兒道:“姨奶奶,你別傻了,你還盡著想著那人做什麼,他此時正是隻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的時節。這會兒子我還怕他發現我,他現在正摟著粉香樓出來的*子在那裡睡覺呢。”
張燕一聽,就覺得頭頂象轟了個炸雷一般,轟轟作響,半晌才緩過神兒來,臉色白得象紙一樣,強壓著心頭怒氣,問麗兒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細說來我聽聽。”
麗兒便將從她相好處聽來的話學了,又將秀紅佔了她和另一個丫頭的屋子,昨晚又宿在表少爺屋裡的事兒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張燕也不作聲,只是蒼白著臉靜靜的聽下去,心裡卻是不由得亂跳成一團,也不知是傷心還是氣憤,那麗兒口無遮掩,只顧一路說下去,張燕聽到李文林到了ji院裡就將人家的清倌給破了身子,不由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板了臉子不說話。過了好半晌,張燕見麗兒停了口,才問道:“這人長得什麼模樣?美不美?”
麗兒道:“美倒不是多美,只是模樣兒清秀而已。不過我瞧著那丫頭歲數不大,不過和我的年紀差不多,但說話看人一臉騷樣兒,那ji院裡出來的還有好種不成?怕就是這副裝出來的騷樣子迷住了表少爺,昨晚上鬧騰了一宿,到這會兒兩個人還沒起來呢。”
張燕冷笑一聲道:“我說呢,昨日在酒樓半截上就沒了影兒,原是跟著大少爺他們鬧到ji院裡去了,只是他也不是那乾淨貨色,ji院也不是頭一次沾腳的地方,怎麼就那樣眼皮子淺,竟將人家的清倌給糟蹋起來了,想是那老鴇子也不能輕易饒他,想是大少爺也心裡氣得慌,花了一千兩銀子贖了個臭*子來家裡,哼,我倒要瞧瞧老爺回來了,他們怎麼交待?”
她嘴裡雖然這樣強硬的說著,心裡實在是難受極了,邊聽著邊使勁兒的咬著牙,見了院裡的石椅便坐在上面,雙手握拳狠狠的在石桌上一砸,鼻子和眼睛便紅了,一串眼淚便走珠似的滾落下來。麗兒瞧見主子傷心,也不敢多說,只勸道:
“姨奶奶,你也別太傷心了,男人大都是這個樣子的,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何況表少爺是個什麼樣人兒,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惹出來的麻煩算上這一件,也有十件八件的了,這家裡誰不知道他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