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的姑娘是個好伺候的,姑娘就喝口粗茶潤潤嗓子罷,我們這廚房裡也沒有好茶葉,怕是倒會讓姑娘覺得澀嘴呢,好茶葉只是在曼兒姑娘那裡收著呢,專給姨奶奶吃的。”
林娟就問她有沒有吃早飯,王婆子嘆口氣道:“剛才急急匆匆的吃了幾口,我們這日子簡直過得顛三倒四的,後天不是城裡有趕集的麼?我想著快些把廚房裡的事兒做完了,回屋裡去多織些布匹,明天下了機後天拿到市集上賣了去,也好貼補些家用。”
林娟有一肚子想問的事兒,只是不知道怎樣挑起話頭兒來才好,正自在肚裡轉著彎的尋思,就見廚房外面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四十七八歲的男人闖了進來,兩隻眼睛喝的通紅,可見是喝了成宿的酒,他見了林娟也不說話兒,只奔著王婆子去了,眯了一雙醉眼對王婆子嚷道:
“喂,我聽說昨兒姨奶奶吃了你做的蓮子薏米粥很是適口,還賞了你一把錢,你拿來我有用。”
林娟聽他這樣說話,便知道這人定是王婆子的男人了。這王婆子雖說叫個婆子,其實年紀也不過四十四五歲,這時她瞧見了自家男人來要錢,便放下手裡正在摘的菜,去缸邊拿水淘米,默然不作一聲。林娟見此情形,想避開來但見那男人倚著廚房的門框,正嚴嚴實實的堵住了門口,自己硬衝過去也不便,便硬著頭皮站在一邊兒不言語。
那漢子王通梗著脖子道:“我跟你講話你怎麼不作聲?我也不過跟你要幾個錢花就是了,你還有什麼為難的?橫豎你掙錢也是養家,那姨奶奶打賞的錢就給我了就是了,值個什麼?”
王婆子一聽便臉子一撂,回身罵道:“你說的輕巧,你這又是哪裡灌了一夜的黃湯來,我難道是個會變銀子出來的,你只伸著手管我要,家裡還有好幾張嘴要吃飯,你老孃和孩子們難道讓她們喝西北風兒去不成?你整日裡正經事兒不做,大少爺讓你跟著辦事兒,你倒偷懶躲滑的,這會子還有臉跟我要錢,我告訴你,我一個子兒也沒有,愛找誰要找誰要去。”
王通捱了老婆的一頓訓斥,漲紅了臉道:“橫豎你昨天的賞錢也不急著用,就當是我跟你借的,半個月之內,我還你也就是了,你用得著那樣橫眉豎眼的麼?”
王婆子聞言將手裡米盆往灶上一頓,狠狠的放下,發出碰的一聲重響,大聲叫道:“銀子已讓我買了米了,現在我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我勸你趕快去上工罷,別仗著你以前從荷花池裡給大少爺背出來的功勞,就大著膽子在這府裡橫著走,大少爺不過念著你那回救他的情分,不願意趕你,你就老了臉皮混日子,等哪天老爺和大少爺趕上煩心事兒,你再衝著他們的火兒,給你轟出去你吃西北風罷。”
王通罵道:“你個老孃們兒少跟我在這裡叭叭的頂嘴經,分明是你私留了錢不肯給我花,還說些有的沒的說我一頓,我告訴你今天這錢我是要定了,你不給我不行。”
說著,身子搖搖晃晃的晃盪了兩下,走到了王婆子面前來,林娟站在一邊兒,只聞得那一股酒臭味兒帶著那王通身上的汗臭味道直鑽進她鼻孔裡來,頓時讓林娟差點吐了出來。這樣難聞的氣味兒便讓林娟對這王通產生了不良印象,於是也就隨著他的步子往後倒退了幾步。那王婆子見到了林娟的模樣,更是覺得自家男人給自己丟了臉面,面上一時掛不住,便狠瞪了雙眼向王通道:
“你晃過來做什麼?你這個熊樣子,莫不成還想打我不成?”
那王通本就喝得五迷三道的,聽著王婆子這樣的挑釁,哪裡還忍得住,橫著眼睛道:“你是我婆娘,我就是打了你也算不得犯王法。”
王婆子也是急了眼,挺著胸脯大聲喝道:“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我在這廚房裡整日黑夜白日的熬著,全家大小的飯都是我掙來的,你還要伸拳頭打我?你不配!”
她不說這‘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