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旁邊,被留下來的隊員一面嘟噥抱怨著,一面蓋回頗重的水泥蓋。
「小朋友是在哪裡做什麼,才會受了這樣的傷?」
搜尋隊的人溫柔地對假裝號哭的阿健問道。
阿健稍微止住哭聲,半帶嗚咽地回答:
「我在斜坡、滑倒了……」
然後他用一隻手捏住血流不止的鼻子。
男人似乎接受了阿健的答案,沒有再追問下去。
阿健的鼻血把衣服染成了赤黑色,卻依然流個不停。
紅色的血流沿著捏住鼻子的手,從手肘滴滴答答地掉落。
血跡也濺到靠在一旁的彌生身上,被她因為想要努力變成綠姐姐而留長的頭髮吸收了。
梢早一些的時刻,綠姐姐正坐在神社社殿的木頭階梯上。那是底下數來第二階,從上面數來的第三階。
今天要開始進行搜尋我的行動,所以綠姐姐似乎正想去拜訪橘家,順便幫忙些什麼。
在途中,她一時興起來到了神社。
長髮從她寬帽簷的白色帽子裡垂下,白色的裙子只要有一點微風也會隨之擺動。裙襬很長,幾乎快碰到地面,所以綠姐姐用纖細的手指壓著裙子坐著。她仰望鳴叫不休的蟬,想起煙火大會就在兩天之後。
村裡的小孩挨家挨戶各募集三百圓所得到的錢,全部用來購買菸火。雖然都是些商店買得到的小型煙火,但是大家都很期待這場煙火大會。每年的這天晚上,村裡的大人們也會一起來享受、觀賞煙火,或者是來參拜神社祭祖的神明。
我記得現在坐的這附近還會擺上香油錢箱呢,綠姐姐回想起這些事,望著從樹葉間灑落的太陽光。不停地變化,模樣絕不重複的地面的樹陰花紋,讓綠姐姐的心底充滿了複雜萬分的思緒。
「小時候也常在這裡玩呢。」
綠姐姐自言自語地說,用手撫摸老舊乾燥的木頭階梯。木頭的紋路浮現出來,觸感粗糙。
我曾經聽綠姐姐說,她也是這個村裡的小孩。她也告訴過我,她喜歡上住在附近的男生,最後卻沒有結果。綠姐姐笑著說,那個男生長得很像阿健。
「哎呀,這是在畫狗嗎?」
凝視著搖晃的樹葉剪影的綠姐姐,發現畫在自己腳邊的圖案。是我死掉的那天畫的狗。
「啊,好懷念呢。那個時候一點都不怕被泥土弄髒,總是像這樣畫畫圖呢。」
綠姐姐把臉靠近地面,想要看個仔細,及腰的長髮輕柔地搖晃。
此時,傳來了狗的低吼聲。
綠姐姐一驚,抬起頭來。眼前是一條蓄勢待發,隨時都會撲上來的白狗。
「哎呀,好久不見,這不是66嗎?」
原本戒備的筋,搖著尾巴撲上綠姐姐。它在白衣服上塗上泥巴,舔著綠姐姐的臉。
「話說回來,還真的好久不見了呢,66。我好像都是在這附近餵你吃東西吧?我那時很壞心,老是把餌丟到這個樓梯後面呢。」
66對綠姐姐擺出服從的姿勢。
我知道,這條狗的怪名字是綠姐姐取的。
「這麼說來,你的風評很差呢。」
綠姐姐用素淨的美麗指尖戳了戳66的鼻子。她的表情是遇見了兒時玩伴一般高興、有如太陽般的笑容。
「人家說你是鞋子小偷,你都把偷走的鞋子藏到哪裡去啦?」
66可愛地「嗚」地一叫,繞到綠姐姐原本坐的樓梯後面。因為側面沒有用木板封住,所以如果是狗的話,就可以繞進後面去。
綠姐姐瞭然於心,望向裡面。
「哦,有耶有耶。……虧你搜集得到這麼多呢!」
來自全村、只有半邊的鞋子,在樓梯後面堆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