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春風和煦,後背的衣衫卻已被冷汗浸透。
這些舞姬他親自查驗過,完全記不得有此女,他一想到可能是有人要陷害他、將他的秘密抖出來,嚇得魂不附體,幾乎無法維持冷靜。
孟氏家大業大、人丁興旺,有些遠房旁支為求攀附,時常會給他送些好處,他知道那些錢財和美人來路不正,但也欣然笑納,世上見不得光的地方多了去,他這點微不足道小動作,哪能與那些中飽私囊的貪官汙吏相提並論?
即使是衛王,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財源,上行下效,他又做錯了什麼?
好在他還存著幾分理智,知道此刻絕不能露怯,為今之計,必須先控制住那女子,再調查她究竟是受何人驅使。
他定了定神,再度提醒道:「榮昌王殿下?」
榮昌王卻不依:「交給你?天曉得你、還有那個後生會不會欺負人家小姑娘,我看她和我這新兒媳樣貌無差,不如讓她留在我們榮昌王府,給世子妃做個伴。」
這話一出,不只衛王和孟公子,彎彎也有些愣住。
她忍著沒有去看姐姐,手心裡卻不覺沁出薄汗。
僵持中,先前一直沉默的時纓款款站起:「堂叔,這恐怕不行,您見她和世子妃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沒想過她可能是世子妃的孿生姊妹、安國公府的千金嗎?」
她走到彎彎身邊,將她扶起:「我與這位彎彎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四月三十傍晚,我和舍妹到慈恩寺祈福,偶遇彎彎姑娘,見她與舍妹長得極像,便與她交談了幾句。她自稱是杭州人士,年方十五,生辰也和舍妹不差一兩天,我心生疑竇,覺得她可能與安國公府存在血緣關係。」
彎彎頗為配合,抬起朦朧淚眼看向她:「貴人,奴婢還記著您,您怎麼也來了?」
時纓沒有回答她,卻有意無意地讓她微微側身,將容貌展露給另一側的賓客。
她心知肚明,越多的人看到,彎彎就越安全。
「事關重大,我也不敢擅自論斷,何況彎彎姑娘急於離去,我們就分道揚鑣。回到安國公府,我詢問了安國公夫人的陪嫁婢女,證明當年出生的確實是一對孿生子,只是他們誤以為其中一個已身亡,便將她就近掩埋。幸而彎彎姑娘福大命大,活了下來,至於她如何輾轉來到京城,又如何被衛王殿下養在通濟坊的私宅中,我不得而知,還請衛王殿下為諸位答疑解惑。」
說罷,她嘆了口氣,語氣憐惜而同情:「早知如此,那天我該帶你去安國公府與親生父母相認。你是在什麼地方被人劫走的?今天安國公和夫人均在場,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彎彎撲通跪下,連聲道謝,哭得止也止不住。
衛王終於忍無可忍,枉顧會被榮昌王羞辱,呵斥道:「岐王妃,你休得含血噴人!」
他看著呆若木雞的時文柏和林氏:「安國公,您說句話,她信口雌黃,汙衊本王和您夫婦二人的清白,您就這麼坐視不管嗎?」
「含血噴人?信口雌黃?」時纓輕笑,「我說的是不是真話,您三位比誰都清楚。我只是可憐彎彎姑娘,有家不得回,父母在世不能認,全心全意侍奉的恩主翻臉無情,還被恩主的表兄強行擄走。你們才是心狠手辣,一個個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環視一眾賓客,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在座諸位都瞧得清清楚楚,不妨評評理,如果自己有一個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親生女兒,你們會眼睜睜地看著她任人欺凌、連性命都難保嗎?」
第57章 一出令人目不暇接的大戲……
賓客們萬沒想到, 今日本是來參加壽宴,卻欣賞到一出令人目不暇接的大戲。
倘若岐王妃所言不假,她應是早在與衛王退婚之前就得知了他的秘密, 他偷養外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