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讓我自己走吧?
他沒有解釋什麼。我乖巧地接過柺杖,一瘸一瘸地跟著他慢慢地向前走去,心裡面卻頗不寧靜。
這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揹著我吧?那麼,是不想讓誰看到?是媚蘭嗎?他們之間,已經有什麼嗎?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竟然有種針扎般的感覺。
我,還是來晚了嗎?
回顧我來到唐朝的幾個月,除了最初我那位爹爹意外去世的時候,秋曾經溫柔地安慰過我,此後,再也沒有與我有過稍微親近的接觸,尤其是在公開的場合。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我也沒發現他與媚蘭有過什麼親近的接觸。
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還是僅僅因為臉皮薄?
我心思紛亂,直到聞到了一股飯菜味。
我們住的宅子裡,竟然飄出了食物的味道!現在媚蘭高燒很虛弱,還不能下床,這究竟是誰在做晚飯?
門開了,駱大春的臉上抹著幾撮乾麵粉,手上也溼答答的。看到我,他的臉上顯出驚喜而複雜的神色。
“這世上真的有詛咒這種東西嗎?流螢,你感覺怎麼樣?你可不要死啊!”
詛咒?這是在搞什麼?
身邊的聶秋遠氣息稍微窒了一窒,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你不是中了詛咒會死嗎?解除詛咒的藥方,不是寫在你桌上了麼?我想了一下午,相信已經破解這“披薩”是何種東西了!”
啊?誰告訴他這種事?而且,這種事一聽不就是扯淡的嗎,駱大春是個聰明人,這種話怎麼會信了,還破解了“披薩”?
我被雷得外焦裡嫩。也許聰明的人們,腦子也總有那麼一些盲區,毫無思考能力的位置,就算是天雷,也會深信不疑。
駱大春一本正經地說:“流螢,別怕。我已經想明白了,‘披’者,開啟、散開也;‘薩’者,巫也。所以,我覺得解藥應該是這樣的!”
他端出了一大盆色澤詭異的麵條,裡面裝點著各種蔬菜丁,上面還擺著芝士塊,灑上了我之前做好的番茄醬。
用發酵過的面擀了麵條,煮完竟還有面條的形狀,確實挺令人佩服的。這一盆麵條,簡直是黑暗料理的極致。
是我,簡單地寫了“披薩”二字,如果寫的是“披薩餅”,估計就靠譜得多了。這讓我想起了日本的一檔美食節目,所有人都只能根據菜譜的名稱、簡介和原料,想象並推理這道菜成品的樣子。其結果,做出來的簡直是五花八門,令人噴飯。
推理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推理無處不在!
不過,要是駱大春知道這“披薩”二字不過是音譯而已,會不會抓狂呢?
“大春,這是個誤會,是我的判斷錯了。流螢她沒有事,只是出去採蘑菇了,受了點傷。”聶秋遠十分冷靜地說著,神色如常。
神馬?是他的判斷錯了?是他讓駱大春“破解”我身上所謂“詛咒”的?
一瞬間我對秋有了個新的認識。因為,他救出我的時候,思路如此清晰,明明白白地知道,我是想做一種特殊的食物,是自己採蘑菇去了!
他這是在不動聲色地玩駱大春?
空氣中有種微妙的惡趣味,在悄悄地流轉。
相處幾個月,我感覺駱大春這個人,嘴巴很壞,但人不壞,而且,頭腦相當好,氣質甚至可以用瀟灑不羈來形容。只是這樣的一個人,不知怎的對聶秋遠有一種無條件的信服,不曉得他們之間究竟有些什麼舊淵源。
不急,總有一天,我會弄明白的。
“謝謝駱大哥,流螢沒事了。”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體內的爆笑分子強力壓制下去。不過,駱大春的行動,竟然讓我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感動,真的,是挺感動的。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