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烹製的酒菜,未見他們的日常需要姑娘的打點。”白千帆的笑容,不知怎的有點狡猾起來,差點把我噎得嗆到。
“那是因為……流螢不慎染了風寒……”
“姑娘,”白大人正色道,“一個人在專注的時候,他的眼神往往會洩露許多秘密。比如說,那日酒筵之上,房相講解案情之時,姑娘關注的是什麼,我可是盡收眼底。凡講到案子的關鍵處,姑娘的注意力必定高度集中,我甚至感覺,姑娘關注的點,比在場的許多辦案高手都還要準確和敏銳。”
“……”
我想,這大概是偵探的職業病吧。我還沒有達到這樣的水準,所以那一日的酒筵。我並沒能看透他們中的任何人。更不要說他們帶的助手們了。而白千帆。他居然能注意到並判斷出我這種小人物聽房玄齡講話時的關注點在哪裡,甚至那個可恨的女人若嬋娟,都能敏銳地發現我把喝進去的酒悄悄吐掉的細節。
忽然有種感覺,覺得大唐真是深不可測。我是學習過現代科學文化知識並受過偵查訓練的人,可是在這些老狐狸的面前,居然像初出茅廬的毛孩子一樣毫無秘密可言。
這個世界和我想象中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而且,從年齡上說。我在他面前也真的算是個毛孩子吧。
“請問白大人叫流螢來此,用意究竟何在?”我想我已經沒有必要在他面前偽裝什麼了,與其躲避,還不如正面交鋒。所以我斂了笑容,挪了挪柺杖的位置,讓自己站得更舒服一些,然後正色問道。
白千帆卻是輕描淡寫地一笑,言道:“還是先聽聽姑娘對這起劫案的想法吧。”
我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然後就直白、簡潔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死亡時間為今晨5點……啊不,卯時。兇器為一把剪刀。一把鐵鍁。剪刀形成的捅刺傷為致死原因,鐵鍁剷斷雙臂是死後所為。這不是劫案。是仇殺。”
白千帆聽完了,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地鼓起掌來。
“果然,我看得一點也不錯!”他凝視著我說道。
我相信這一切,那雙柔和卻深沉的眼睛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既然識破了我,既然問,我就堂堂正正地回答他。我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大概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死亡時間推定,根據屍僵程度就可以大體推知。被害人身上的刺創,與一般刀口的形狀不一樣,尺寸也偏小。這是一家布店,而現場竟然沒有看到剪刀,這是不合常理的,所以,剪刀可能被兇手帶走了。剪刀可以形成的創口形狀,恰好就與死者身上創口的形狀差不多。至於他的雙臂的損傷,我見過這個形狀,這形狀與刀斧砍削的狀態不一樣,我遇到過同樣的案子,這種形狀的傷,是鐵鏟剷出來的。
生前傷與死後傷驗看,這是我學習中重點的重點。死者被人剷斷了雙臂,如果是活人,動脈血將會呈現慘烈的噴濺狀流淌,而這個人的屍身下面,血竟然不太多,這是人死後形成的傷處已經喪失生活反應的表現。
那麼,一個劫匪,殺了人,搶走了錢財之後,不是及時離開現場,而是特意用鐵鍁剷斷死者的兩條手臂,這是不符合正常犯罪人的心理的。
生活中這樣的案例不在少數,會這樣做的兇手,如果不是精神病的話,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懷有對死者的憤怒或仇恨。就是說,剷斷手臂這樣的行為,是作案之後發洩內心憎恨的行為。
所以我認為,這很可能是一起仇殺案件,而不是搶劫案。兇手之所以弄亂了現場,取走了錢袋,大概就是為了迷惑我們,讓我們走上錯誤的偵查方向。
白千帆向我道了個失禮,便走到布店的另一頭,找了萬年縣縣尉,說了一陣子,似乎是在叮囑些什麼。他們說了約莫有一刻,白千帆便走了回來,對我笑道:“葉姑娘傷還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