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意思啊,下班時間到了,我要去打飯了,你們先去吃點飯吧,下午再來辦手續。”女人突然說,然後起身,要離開辦公室的樣子。 他終於說了來這裡的一句話:好。 然後離開辦公室,我也只好跟著出去了。 然後我們離開這棟辦公樓,然後我們走到街上,下著小雨,我們誰也沒有打傘,我們默默地走過市府門口,沒有注意到是否有熟人跟我們打招呼,然後又走了兩站路,我覺得頭很暈,眼睛一直是模糊的,他在我前面十來步的地方,看著他那讓我安心的修長的背影,想著從今以後,我們各自東西,我不再是他心疼的女人,想到下雨時和他共傘的是另外的女人,想到他有力的肩膀將會依靠著別的女人,想到他會叫別的女孩子丫頭、寶貝,想著他不再壓在我身上跟我鬥鼻子,想著就算我死去,也與他毫不相干……我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心疼得絞成一團,我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很快地跑到他身邊,一把奪過還在他手中木木拿著的離婚申請書,三下五去二把它和我的合在一起撕個粉碎,他吃驚地看著我,我已經泣不成聲:我不要和你離婚! 他一下子緊緊地摟住我,我在他懷裡哭得死去活來。
《守宮砂》六十
放棄離婚後我們恩愛了一段時間,但那種恩愛是一種刻意的恩愛,我不知張福榮有沒有感覺到這中間的變化,我是明顯感覺到了,就好像還是吃的以前常吃的看起來漂亮的大米飯,但一個不小心就會嚼出點陳年米的味道。 比方說吧,以前他有聚會的時候會很自然地問我去不去?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現在他去之前一定要講是什麼聚會,都有哪些人,回來後會仔細報告聚會上都有哪些人,誰誰說了什麼重要的或是好笑的話;以前他不回家吃飯就說不回家吃飯,現在不回家吃飯一定會仔細告知跟誰在一起,在哪個飯店吃的飯;以前他興致來了會偶爾買一些花兒回來,現在只要是節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節日,他也會買一把花回來插花瓶裡;以前我交待他辦的事他要是忘記了回來就會向我耍賴玩無傷大雅的貓膩,現在要是忘記了回來會規規矩矩陣地跟我說對不起;以前要是做好了一件家裡的事比如換燈泡修馬桶類的事,他會得意洋洋地向我邀功請賞索吻求愛,現在做好了也是一言不發或只向我笑一下。 我不知道他感覺到我有什麼跟以前不一樣的沒有,但我自己能體會自己勉強的笑,多餘的謝謝,簡單的對不起,如一道跨不過的溝壑,深深地埋在彼此眼前和心中。 所以我勸現在的年輕人啊,沒事別玩什麼離婚,真的是傷人咧。 日子這樣地過下去,像我這種性格的人當然是不滿足的,再和鄧家慶勾搭也說不過去,況且那人都成精了,跟他打交道既緊張又無趣,因為他把你看得太透了,不僅如此,他明知道你在玩遊戲,他還陪你玩個不亦樂乎,這種境界非一般人能達到的,我只好先避他一避,除非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再打他的主意了,當然如果他有一天心血來潮想送我個幾百萬我是會接受的。 說到這個我得提一件事,我以為看到我和張福榮一起後,鄧家慶會不再每月打錢到我卡上,而且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那個以前每月常收錢的二號我到自動櫃員機刷卡,其實就是抱著一種試試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