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域,大齊國。
神龍二十一年,七月十五。
韓家河村。
這是一個偏僻貧窮而落後的小山村,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韓暮雨是一位十四歲平凡農家少年,靜靜地坐在板凳上,看著油燈豆大的火苗出神,肚子裡飢腸轆轆咕咕直響。已經接近黎明時分,依然沒有睡意,英俊的臉上愁眉不展。
長期跟著父親去戶外打獵採藥,雖然稍顯瘦弱,面板黝黑,其體質卻很好,不但身手靈活、反應靈敏,還有著超出年齡的成熟與冷靜。
其父親韓長山採藥時摔斷左腿,已經受傷臥床休養三天,由於爺爺奶奶不願意出錢給父親治傷,韓暮雨也只能自行採集草藥搗碎給父親敷上,以期減輕他的痛苦。
這一夜時間,父親不時痛苦地哼哼幾聲,傷痛折磨著也難睡個好覺。
韓暮雨原本應該和祖輩一樣守著老婆孩子一頭牛平凡過完一生,父親如果殘疾,以後的生活壓力就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恐怕這簡單的願望也難以實現。
他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全家人在哪能找到活路。
“娘,我餓。”十二歲妹妹韓暮雪早早醒來。
“家裡只有幾斤棒子麵了,我做點粥墊墊肚子。唉,這日子該怎麼過?”,母親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去熬粥。
這時韓長山也醒來,傷痛加上肚子餓,讓他臉色更加蒼白,有氣無力。
“長山,你爹也真是的,你以前能打獵採藥,他一直不提分家,這麼多年我們當牛作馬,幫他養活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可是,你這剛一受傷,他們怕花錢看病,更怕你落個殘廢成為累贅,這就要和我們分家,哪有這樣的老家。”韓暮雨母親張榮抱怨著韓長山。
“你也別這樣想,都是一家人。再說了,老三還沒娶媳婦,三妹還沒出嫁。他們老兩口也挺不容易。”韓長山嘆了一口氣。
“這些年你掙的錢他奶奶都拿著,你這看傷的錢她一分錢都不出,讓我去賒賬,這算哪門子事啊,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張榮又在唸叨。
“行了,孩子們都在呢。”韓長山想掐斷話題。
咕嚕!
只聽韓暮雨肚子裡傳來一聲響亮的抗議聲。
“我找他們要吃的去,光說分家,什麼都不給我們?看孩子都餓成啥樣了?”
張榮氣沖沖地去找公婆去要吃的。
“他娘,凡事好好說。”韓長山叮囑。
韓暮雨和韓暮雪也跟著娘一起去,給她做個伴,爺爺奶奶可沒少欺負他娘仨。
山村的凌晨,彎月如鉤,晨星寥落,冰冷的空氣裡,哈氣成冰,娘仨肚裡沒有食物,渾身上下沒有熱乎氣,站在韓暮雨爺爺家大門外,忍不住凍的瑟瑟發抖。
張榮敲了半天門,老頭老太太假裝聽不見,也不給出她們娘仨開門。
看著寒風中又冷又餓的兒女及婆家緊閉的冰冷大門,張榮無可奈何,只能帶著孩子回到自己家裡。
一家四口每人喝了一碗稀不楞登的棒子糊糊,身體勉強有了點熱乎氣。
“娘,為什麼爺爺奶奶對我們這麼狠心?我三叔什麼都不幹卻能天天吃好的?”韓暮雪揚起小臉天真地問。
“他們偏心唄,看你爹老實就欺負他,老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暮雨,你以後可不能窩囊。”張榮對自己男人極度失望,卻又盼兒子有出息。
韓暮雨喝過稀粥就去準備柴刀揹簍和繩子,天亮後還要去採藥。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東院爺爺家傳來吵鬧及廝打聲。
韓暮雨和妹妹韓暮雪一起跑過去,只見奶奶、三叔、三姑一起在抽打母親,爺爺在旁邊也不制止。
三叔韓長河一手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