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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捨不得啊。」池念說,感覺到奚山反包住自己的手指。

或許坐在旁邊的路人看見他們在隱晦地牽手,這種時候,池念什麼旁人眼光也顧不上,爭分奪秒地享受和奚山相處的時間。

奚山低聲說:「不會去太久。」

「知道,但就還是捨不得嘛,我一想到今天睡午覺醒來都看不到你,也沒人帶我吃宵夜……」

池念越說越委屈,本來不那麼難受的,情緒卻開始泛濫。

奚山起初就不太想離開,這時聽池念一委屈,差點衝動地說「那我不走了」——這又比不得其他工作或者生意上的臨時狀況,可以尋找替代人物,為了感情犧牲金錢與時間,只因為他的小烏龜不肯他走。

但漫長航線另一端,也是他不肯割捨的感情。

淡薄地相處了這麼些年,他理智上知道也許雙方都在等待一個緩解關係的機會。遇見池念以後,奚山對從前自己不在乎的其他突然也有了期待。

「我會儘快回來的。」奚山承諾似的說,「等處理好,不管那邊情況怎麼樣,不需要我了的話……最晚過年前。」

池念心口空了一拍,愣愣地說:「哦。」

原來都快過年了。

提到過年,池念就情不自禁去回憶北京,算來這似乎是池念第一次不會在家裡過年。如果奚山不回重慶陪他,那他就會孤孤單單地一個人數零點了——這認知讓池念頓時非常非常的沮喪。

想到北京,又忍不住怨念起了父母。

最初離家出走的勁兒已經完全過去之後,池念曾想過好幾次要不要先對丁儷低頭。他知道丁儷疼自己,如果主動聯絡,對方一定會原諒他,再撒個嬌,丁儷就立刻心軟讓他趕緊回家去,再跟老池道個歉,一切無事發生。

但池念不想否定當時的自己。

何況就算父母原諒了他,這次回去之後,他要又對老池說自己有一個準男朋友在重慶嗎?

老池肯定被他氣到心臟病復發。

於是池念嘆了口氣。

他的倔強遺傳自老池和丁儷,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家裡長輩常說,池念看著性子軟,一旦犟起來不撞南牆不死心。後來池念撞南牆,卻仍然沒回頭,直到現在他和父母都鉚著勁兒等對方先示弱。

偶爾夜半無眠,池念會想,他示弱又怎麼樣呢?

剛來重慶那會兒的確示弱也沒用,在父母眼中池念依舊是個失敗的抗議者。他什麼也沒得到,灰溜溜地,碰了一鼻子灰。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想對父母證明他可以有一個優秀的愛人,他們會在一起很久。

所以或許等感情穩定,為了奚山,也為了自己,他才向父母低頭——他和老池、丁儷不像奚山與他的父親,沒有不可饒恕的仇恨,也沒有無法妥協的矛盾,說到底他們仍是一家人,如果可以,池念希望能夠有平衡餘地。

這半年多,丁儷會想他嗎?

池念默默地把頭靠在奚山肩上。

一路無言,奚山分享了池唸的耳機,裡面放著一首輕快的日語歌。

池念不懂日語,偶爾聽明白一兩個詞語的意思,具體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內容。他放進歌單只是因為喜歡節奏和編曲,歌很短,過了一會兒播放完畢,輕軌廣播到長福路站,很快能到航站樓。

耳機裡自動切換下一首,緩慢的吉他前奏,池念意識到是誰的歌后匆忙看了眼奚山。

對方毫無察覺,依然微微閉著眼睛,抵在自己的手腕上補眠。

車廂內沒有太大的說話聲,所以鄭鈞低語似的歌唱順著耳機播放,在腦海里放大成一張白紙黑字的情書。

「愛是沒人瞭解的東西,愛是永恆的旋律。

「我將你的背影留給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