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桑醞接過話道:“所謂文人相輕,士子們一多,彼此之間總愛比個高下,再說寒窗苦讀十幾年,誰不想著名傳天下呢?但春闈不開,他們想要出風頭,也只有各式各樣的宴飲了!”
卓昭節聽到這兒已經明白過來,恍然道:“難道這春宴……”
“往年小姑會挑幾個風頭最勁計程車子下帖,在開宴時介紹一二,也是給他們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比如說明年春闈如今狀元呼聲最高的幾人,就有一個範得意是去年春宴上被小姑請過,在春宴開宴頭一日作了一篇《怒春賦》,作的很是不錯,小姑與光王表叔並真定郡王都稱讚有加,此人因此藉著春宴一夜成名!”淳于桑若道,“另外幾人雖然沒到小姑的春宴,但也多參加過一場或幾場盛宴,有過出色的詩作或賦文流傳,因而引起注意。”
“可是今年開宴什麼也沒有呀!”卓昭節疑惑的道,這麼說了之後又想起來義康公主明白的說過,今年倉促開宴都是為了寧搖碧想早些見到自己,面上微微一紅,聲音低下來道,“難道是不及下帖子嗎?”
淳于桑醞好笑道:“想借小姑春宴出風頭計程車子若是排隊恐怕能從朱雀街一路排到終南山呢!這有什麼不及的?今年是因為蘇宜笑,所以才沒有另外請士子。”
“蘇宜笑?”卓昭節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沒聽說?”淳于桑若道,“不會呀,你那沒過門的八嫂總要告訴你吧?蘇宜笑在春宴開之前就將這回春宴露臉的機會佔下來了,為此小姑才沒請士子的,免得和她搶風頭。”
卓昭節道:“啊呀,她不是長安著名的才女了嗎?”
淳于桑醞笑著道:“所以才不喜歡和旁人一起呀!你想蘇宜笑才名在外,又是蘇太師的孫女,難為還要和幾個趕考計程車子在同一場宴上爭競?她哪裡丟得起那個臉——但凡有旁人露臉的場合她向來就不出手的,既然要出手,那麼自然就不會讓旁人有在同一個地方的同一次宴上出風頭的機會。”
聽她這麼說,卓昭節好奇起來:“我聽古姐姐說,什麼曲子改來改去,又邀請了時家二郎君,連公主殿下那兒的九霄環佩琴都借了去的……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蘇宜笑這麼鄭重其事,其志不小。”淳于桑若點頭道,“不只是時二郎君被她邀請,之前晉王小郡主也在其中,晉王小郡主丹青、琵琶都是極好的,如今空缺了這麼個琵琶,估計蘇宜笑要從長安特別請人了……古家娘子還有時五都在其列,他們兩個起歌……小姑建的赤羽詩社差不多全部都出動了,這樣陣仗的曲子,我倒更好奇是誰寫的。”
淳于桑醞道:“要說這個的話,你們說會不會是蘇宜笑那邊要捧哪個士子出頭?”
“這不太可能吧?畢竟聽說來年春闈,聖人有意以蘇太師為主考。”淳于桑若想了想,搖頭道,“雖然訊息還沒定下來,但蘇太師那邊不是連從前故舊門生的面都託詞不見了?”
卓昭節驚訝道:“我聽說蘇太師早已致仕了?”
淳于桑若道:“這是有原因的——因為來年這一科,朝中好些大臣的子弟故舊都在其中,比如你的表哥,阮御史之子阮雲舒,你知道你那大姑父是溫相的外甥,所以溫相自然就不能作為主考了,並且阮雲舒到底也算你祖父的外孫,你祖父自然也要避嫌,而時家的時二郎君並高家的十六郎亦有下場的意思,時相、高相再去掉……其他幾人情況也差不多,因此眾人揣測蘇太師主考的可能極大。”
卓昭節暗自將這些彎彎繞繞記下來,她究竟不在長安長大,雖然是侯爵孫女,卻缺乏長安土生土長的小娘子們早已熟悉和習慣的政事覺悟,才回長安到底要吃虧些,須得自己慢慢補起來。
不過因為遊若珩的關係,卓昭節對時家的孫輩雖然不是太瞭解,但時斕膝下三子還是有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