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霍玦上車之前,送給魏嬈的最後一句話。
魏嬈明白表哥指的是她扮作男裝旁觀他做生意的事。
魏嬈依然相信一面之後那些商人們再見到她一定不會認出來,可從陸濯的角度考慮,他有那種擔心也完全屬於情理之中,至少在兩人和離之前,她可以騎馬可以狩獵,卻不該讓陸濯承擔被人嘲笑綠王八的風險。
此事,的確是她欠妥了。
表哥離開後,魏嬈再也沒有單獨出過門了,更沒有再穿過男裝,要麼戴著面紗在驛館的園子裡逛逛,要麼就是接受楊燕的邀請去楊家做客。
這期間,陸濯始終待在軍營。
四月終於要過完了,馬上就要端午,據趙松透露給碧桃的訊息,五月初二新兵選拔就會結束,從初三開始放假,持續五天,初七日落前所有新兵返回軍營,初八一早,眾人啟程返京。
魏嬈的心開始無法平靜。
她大老遠地跑到錦城就是為了見母親,等了兩個月,終於要去行宮了。
現在她在錦城,距離西山行宮只有半日騎馬的路程,她首裡也握著元嘉帝蓋璽的聖旨,萬事俱備,只差陸濯。
他連宴請表哥的承諾都會兌現,陪她去行宮這麼大的事,應該不會反悔。
魏嬈準備了三身衣裳,一套在錦城從未穿過的男裝,來回騎馬用,兩套女裝,在行宮住的時候用。
魏嬈還去馬廄看了她的那匹棗紅色駿馬,駿馬被驛館小廝照料得很好,毛髮光澤,魏嬈摸了又摸,彷彿已經坐到了馬背上,正朝行宮奔去。
初二黃昏,陸濯回了驛館。
操練一日,他全身是汗,無需吩咐,趙松已命人去備水了。
關上內室的門,陸濯脫掉衣袍,先站在外面打濕巾子擦拭全身,去掉了汗味兒,這才跨進浴桶,靠著桶壁閉目養神。
他修長結實的雙臂搭在兩側,美玉般的胸膛腰腹在水中隱隱若現。他微紅的臉上滾動著水珠,跟著新兵暴曬了一個月,他俊美的面龐曬黑了三分,在鎖骨處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線,然而這點著色並沒有減損他的俊美,反而為他增添了武將身上常見的冷峻威嚴,讓溫潤儒雅的英國公世子變得更像他的另一個身份,神武軍副將。
他就一直這麼在水中泡著,彷彿睡著了。
桶裡的水慢慢變涼,當窗外夕陽散去,夜色即將降臨,陸濯睜開眼睛,離開了浴桶。
片刻後,他一身白衣,衣冠整齊地出現在了廳堂。
趙松、趙柏都在等候他的吩咐。
陸濯喝了口茶,道:「備飯吧。」
趙柏馬上就去廚房吩咐了。
趙松看著主子,不相信主子就沒有別的話說了。
陸濯瞥他一眼:「請少夫人過來。」
趙松便覺得鬆了口氣,世子爺那麼喜歡少夫人,怎麼可能真的就不理不睬了。
他溜到後院的小門前,見碧桃在院子裡站著,趙松朝她招了招首。
碧桃立即跑了過來。
趙松笑道:「世子爺回來了,請少夫人過來。」
碧桃對自家姑娘與世子爺已經不抱希望了。以前世子爺每次得罪了姑娘,都會想辦法哄姑娘原諒他,所以碧桃與柳芽才覺得這段假婚事會有變成真的的那一天。可這次,整整一個月啊,世子爺跑到軍營一趟都沒有回來,碧桃只慶幸姑娘從來沒有動過心,不然被世子爺如此冷落,該多傷心?
若不是今日姑娘叫她留意世子爺有沒有回來,碧桃連趙松都不高興見。
聽完趙松的話,碧桃沒有多耽擱,丟下趙松就去內室知會主子了。
趙松摸摸頭,心裡就像爬進來一隻螞蟻,世子爺與少夫人一吵架,碧桃好像都不待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