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嬈迅速斂眸。
陸濯一步步朝她這邊走來。
他眼中的魏嬈,身穿郡主朝服,一套真紅織金褙子、羅裙,戴霞帔,在那一身金紅的襯託下,她玉白的脖頸欺霜賽雪。她頭上戴著嵌寶石的郡主翟冠,穿珠疊翠,不知站得久了還是帽子太重,她白皙的臉透出幾分酡紅,如最上等的胭脂。
一年多不見,她好像長高了,也更美了。
「陸濯拜見郡主。」他停在三步之外,朝魏嬈行禮。
他嘴角的淺笑,讓魏嬈感覺到了調戲。
以兩人曾經的關係,他明明不必理會她。
魏嬈別過臉,沒管他,反而惱陸濯此時過來,臣子肯定都有正事,陸濯一來,她又要繼續等陸濯見完元嘉帝才行了。
對於她的漠視,陸濯不以為意,面朝御書房而站,陸濯低聲與她寒暄起來:「闊別一年,郡主一切可好?」
魏嬈紅唇緊抿,站了這麼久,她口渴,不想浪費口水與他說話。
陸濯逕自道:「去年正月,四嬸平安誕下一子,乳名安哥兒,過幾日便要辦周歲宴,不知郡主可否賞光?」
魏嬈心中一動,這一年多出了那麼多事,她都忘了四夫人的孕事。
只是陸濯什麼意思,兩人姻緣斷了便是斷了,英國公府有宴請,叫她做什麼?
像是能看到她腦袋裡在想什麼,陸濯道:「你我和離是為了成全你的孝道,而非你我之間生了罅隙,現在你除喪了,與我們府上繼續走動,方能澄清坊間那些不實的謠言,否則反而相當於告訴眾人,你是被我們趕走的。」
魏嬈笑道:「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算閒人還喜歡唸叨,又與我何干?當日我敢和離,便不在乎之後的閒言碎語。」
陸濯看她一眼:「請你去賀安哥兒的周歲,是祖母與四嬸的意思,不日請帖便會送到郡主府,我只是見到郡主,先與郡主知會一聲,去與不去,全隨郡主心意。」
魏嬈心中一軟,老夫人待她很好,她與四夫人的孩子更有不能為外人道的緣分。
康公公忽然與一位臣子走了出來。
魏嬈不抱希望地攥了攥手。
「郡主,皇上請您進去。」康公公掃眼陸濯,笑著對魏嬈道。
魏嬈瞬間喜上眉梢,總算不用再等了!
朝服的裙擺很長,魏嬈雙手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跨上了臺階。
陸濯玉樹臨風地站在下面,看著她像一隻拖著艷麗尾羽的紅鳳凰,興高采烈地進了御書房。
魏嬈在跨進內殿之前,收斂了自己終於排完隊的興奮。
「臣女魏嬈,叩見皇上。」
進去了,魏嬈跪在地上,口呼感激之詞,實打實地朝元嘉帝三叩九拜。
元嘉帝笑了,命康公公賜坐,賜茶。
「嬈嬈久等了吧,早知今日人多,朕換一天見你了。」元嘉帝端著茶碗,喝茶之前,笑著對魏嬈道。
魏嬈明白,如果元嘉帝先見她而不是那些有政事稟報的臣子,對兩人都不好。
「皇上厚賞臣女,臣女心裡高興,再站一天也不累。」魏嬈俏皮地道,此時元嘉帝待她的態度更像對待小輩,魏嬈便沒有太拘束,她本也不是那種性子。
元嘉帝點點頭,問魏嬈郡主府住的可否習慣。
郡主府挺好的,只是魏嬈心中有個困惑。
喝過茶,潤過了喉嚨,魏嬈再次跪了下去,不安地問道:「皇上,得封郡主,臣女很高興,只是臣女汙名在外,很怕自己不小心又做了什麼惹人非議。皇上,臣女自己不怕非議,卻怕連累您的英名,辜負了您一片苦心,所以還請皇上明示臣女,該如何做好孝仁郡主。」
魏嬈怕元嘉帝要她做那種循規蹈矩的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