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石磚縫隙滲入了大量黑紅的地板, 以它們的交界為分界線,豎著的牆則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如果不是上面時光造就的古老破損,維蘭瑟幾乎要懷疑,這堵牆是在馬多娜嬤嬤死後才臨時砌成的。
&ldo;夜晚是一種奇妙的時刻, 人與野獸的分界會變得模糊。&rdo;
她突然想起霍加斯對她說過的話。
既然是人與野獸的分界變得模糊,也就意味著, 白天的人晚上或許會變成野獸,而馬多娜屍體上宛如獸爪的印痕,或許也是人類留下的。
修道院的夜晚是另一個世界, 既然人在黑夜可以變成野獸,那麼沒有路的地方會出現臨時的通道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這時候,柺杖敲擊地板的清脆響聲從她身後傳來。
&ldo;已經決定好要去追尋一切了嗎?&rdo;
霍加斯蒼老的聲音喃喃問道。
&ldo;你希望我這樣做?還是更願意避免它發生?&rdo;
&ldo;我是所有人中唯一沒有立場的,無論你做了什麼選擇, 我都會支援並且接受, 就像罪人等待最終審判的到來一樣。&rdo;他說, &ldo;但其他人並非如此,一定會有人想要妨礙你。不過你只用記得一點,選擇權永遠在你手上,遵從你的本心,不要相信任何人。&rdo;
&ldo;也包括你嗎?&rdo;
&ldo;呵……&rdo;霍加斯苦笑了一下,&ldo;是的,也包括我。&rdo;
……
快到夜晚的時候,維蘭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她現在有馬多娜的鑰匙,在六點的鐘聲快敲響的時候,她去了那間可以從裡面鎖上的屋子,關門,落鎖。
很快,門外響起了尋找她的腳步聲,無臉的修道士們高喊著她的名字,一間房一間房的排查,終於鎖定了她現在所處的屋子。從客氣的勸說,到兇狠的威脅,最後到低聲下氣的哀求,她都不為所動,打定主意不從房間裡出來。
等到黃昏的鐘聲響起,堵住她門口的人們終於不得不四散離開,維蘭瑟一直在房間裡呆到天黑,才轉動了鑰匙,從安全屋裡走出來。
她帶上了馬多娜留下的提燈,暗黃的光暈照亮了三尺之內的範圍,卻讓走廊盡頭的黑暗更加幽深而難以觸及。
維蘭瑟就這樣一步一步,來到她白天探查的死衚衕深處,這裡果然變得不同了,原本一堵牆的地方已經消失,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未知的遠方。
這時,一種莫名的寒意突然爬上維蘭瑟的脊背,她回頭一看,一團蠕動的黑暗,隱藏在燈光無法觸及的位置,而大概三人的高度上,一雙血紅的眼珠閃爍著寒冷的幽光。
&ldo;咕……&rdo;那怪物喉嚨裡發出被激怒的狼犬似的聲音,但比那更低沉和混沌,然後它用一種佝僂著的危險姿態,緩慢向維蘭瑟移動而來。
一方在前進,一方在後退,但怪物的步伐比人類的更大,距離在慢慢被拉近。隨著怪物步步緊逼,終於,微弱的燈光照亮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隻宛如灰色異化的巨狼,瘦骨嶙峋的身體,覆蓋著襤褸的長毛,就像是骨架上披著一層厚厚的蜘蛛網;毛髮間則隱藏著帶著血跡的繃帶,與其說是被包紮,不如說像是束縛的繩索或者封印。
它左爪握著一片骯髒的布片,右爪則染上了鮮紅的血跡,讓人不難猜想那血跡的由來一定是人類……
怪物喉嚨裡滾動著低聲的咆哮,慢慢把左爪伸向她。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斜裡衝出來,拉著她的手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