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屢次得手讓他太過於得意忘形了,希澤爾不知不覺卻犯下了一個錯誤。
當他輕吻了公主殿下的臉頰,並因她帶著幽幽香氣的柔滑肌膚而迷醉,靈魂戰慄不已的時候,他腰間懸掛的劍有一滴血液不甘地落下,似乎是死者在完成自己遲來的復仇。
他太不小心了,又或者是時空旅行的後遺症讓大腦變得遲鈍,他竟然沒有發現這處致命地錯誤,以至於他剛剛滿足地離去,又很快再一次回到現場。
而這一次,希澤爾卻看到公主殿下小巧的頭正要低下,似乎打算仔細檢視腳邊的血滴。
趁著時間停止的短暫空隙,他手忙腳亂地擦乾淨地上的血滴,又欲蓋彌彰地從墨水瓶裡取了一滴墨水灑在原位。
時間再度恢復正常,維蘭瑟也終於能夠細細審視莫名出現的液體。
純黑色?剛剛總覺得似乎帶著暗紅,難道是錯覺?
她正疑惑著,但一股微妙的血腥味轉瞬即逝,隨即被濃鬱的墨香掩蓋。
不對勁……這滴墨水有問題。
&ldo;別找了,出去吧。&rdo;她突然對多格說。
&ldo;可是……剛剛殺氣的來源還沒有查清楚……&rdo;
&ldo;這是命令。&rdo;
位階的壓制讓多格被靈魂中銘刻的制約強制按照她說的做,即便是他並不心甘情願。
陰影軍團長默默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剛剛被他破壞的門。
維蘭瑟左手托腮,無數線索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閃過。
從指間流走的時之砂、疑似刺客但與入城時間不一致並高度腐爛的屍體、同時擊殺的利落手段和殘忍的華麗劍技、由撒旦的高階間諜確認的刺客死訊、一閃而逝的莫名殺氣……還有明明是暗紅的血,卻在她眼皮子底下變成了墨水。
她沒有看錯,更何況還有那個氣味。
維蘭瑟目光投向桌上一柄純銀的拆信刀,她幾次想要把它換掉,卻每次都忘了。
自從她變為半魔之身後,就對銀這種金屬有種厭惡感。銀是神聖的金屬,它與魔鬼或惡魔的血液與汗液混合,會被腐蝕然後產生一種讓魔族感覺到刺痛的溶液,所以銀幣在煉獄被叫做&ldo;毒螫&rdo;,形容它握在手中的灼刺感。下層位面通常不使用銀幣,這也是無數位面商人在付出慘痛教訓後總結到的經驗,一個在諸位面流傳的段子幽默地解釋了這點。
【&ldo;您看,我用這袋銀幣為代價怎麼樣?&rdo;‐‐一位主位面白痴的遺言,當時他正在賄賂一名煉獄魔鬼。】
她保持著慵懶托腮的姿勢,另一手輕輕拾起拆信刀,纖小輕盈的金屬片在她靈巧的指尖旋轉著。
如果被它割傷的話,一定很痛吧?
所以正好。
她突然握住刀柄,旋轉的刀尖此時正對著她臉的方向,她卻用刀尖直直撞向自己的右眼。
維蘭瑟眼睛都沒眨一下,如果任其自然,這柄拆信刀一定會像刺破一個脆弱水袋一樣插入眼球,裡面濕潤柔軟的膠質玻璃體混合著血液噴濺而出,然後在遭遇純銀後一邊蒸發著焦臭的青煙,一邊化作瀝青般腐蝕血肉的黑色酸液順著臉頰流下。
如果這隻握刀的手沒有被阻擋的話。
可是現在刀尖卻從一隻潔白的手掌穿透,它穩穩擋在維蘭瑟臉部前方約一尺的位置,讓她的右手再無法寸進。
維蘭瑟順著這隻修長乾淨、適合握劍的手,不出意外捕捉到一張熟悉的面容。她仰視著希澤爾帶著驚慌和愧疚的臉,還有從他掌心沿著拆信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