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名門正派。
這,就是庇護蒼生。
這,就是不濫殺無辜。
只是——夕鬱不是蒼生?還是,我不無辜?
亂石狂掉的地道里,我臉頰雪白,渾身本來就殘存無多的熱度,一點一點地涼下去了。
夕鬱抱著我急速地往前衝,他左閃右躲,倒是躲開了不少亂石,可頭頂那可是天崩地裂,終歸還是會有一些石塊砸在我們身上的。
我只被碎石砸了一下,悶哼了一聲,他手臂一抬,就將我徹底地護在了懷裡,尖銳的石塊開始心無旁騖地全向他招呼了。
地道狹長,且行動不便,縱然他有再高的功夫,可畢竟行動受制,再加上懷裡抱著一個我,且他還身中青花劇毒,終於從地道里衝出去時,他身上的緋衣,顏色愈發荼靡了。
我知道,那是血。他的血。
我臉色慘白,怔怔地望著他。他那張絕美的俊臉,白得全無人色。
我們的周遭,是一條河,一條闊大的、浩瀚的河。河面上,是一艘烏篷船,正停在岸邊,準備搖槳出發。
夕鬱展顏,很努力地朝我笑了一下,“敢跟我走麼?”
他明明面無人色了,卻還有心情,要逗我。
我望著他,他傷得如此之重,體內還有青花劇毒在肆虐,我真難過。我動了動嘴唇,剛想要說話,頭頂的天空,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片昏暗之色。
我驚愕抬眼,這才發現,在我們的頭頂,赫然有一大團烏雲,而那團烏雲,竟是由無數只箭簇組成的!
比我先反應過來的,是夕鬱,他臉色一變,羸弱的身子朝我撲過來,一把將我推入了那條河。
可與此同時,他的身上,瞬間之內,就中了三箭了。
我不善水,在河中撲騰,幾次想要衝上去救他,卻都未果。成千上萬支利箭從天而降,兜頭朝我們籠罩了過來,任憑夕鬱抬手揮劍利落格擋,也不可能將所有的都擋開吧。
我在水中浮沉,惱恨自己這不會水的身子,我帶著哭腔,朝他喊,“你也下來,你快下來啊!”
我寧願和他一同淹死,都不要他被箭射殺。
我眼睜睜地看著,在利箭之雲的不遠處,赫然站著一群人,當首那個,正是我的師父。
原來,他想要的,還不只是把我們炸得粉身碎骨,他是要,把我們徹底逼上絕路。
不過是片刻的分神,等我回過眼來的時候,夕鬱的身子,已然通體血紅了。
他眉尖緊蹙,嘴角居然有血滲了出來,我心頭一揪,他青花劇毒犯了?!
他幾乎站不穩了,可他的嘴角,依舊微微地翹著。他在笑。
我起起伏伏,吞了好幾口水,終於狼狽不堪地找到了可以借力的一根浮木,想也沒想地從水中凌空而起,我帶著水浪,直接朝搖搖欲墜的那襲緋衣撲去。
我萬沒料到,就在我即將抱住他的那一刻,一柄利劍,破空而來,直直鑽入了他的胸腹!
夕鬱是被那柄劍的力道,直接撞進我的懷裡的。劍刃是如此的尖銳,劍氣是如此的霸烈,那柄利劍,將我們兩個的身子,狠狠串了起來。
我痛得難以自制,夕鬱的唇角,卻是頓時,就嘔出了一大團血沫。
我心都要碎了。
不遠處,一襲青衫逐步走近,是我師父。
我目眥欲裂地,瞪著他。
身前,夕鬱卻微微笑了起來,他咳著,咳出大團大團的血沫,他喃喃地說,“真、真好啊……”
“終於,終於能死了……”
“只是……”他極艱難地撇過臉,看著我,眼神哀傷,一如玄墨,他低低地說,“只是……連累了小、小緋色……”
我顫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