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細眯著眼,瞅了對方好一會兒,最後落定在西宗“真空”、“無生”二使者身上。
“怎麼,還不講話?”
二老微微一笑,依舊緊閉嘴巴,一副只是前來看熱鬧的模樣。
姚廣孝的虎牙又露出來了,突然伸腳在一副已快腐爛的夾棍上踢了一下,身後牆壁便又現出一個大洞,正中木架上綁著一名鷹眉藍眼的老和尚,竟是少林寺住持“空觀”大師。
地室內所有人眾頓時譁然不已。
姚廣孝悠悠笑道:“空觀師兄,‘空’字輩的老不死只剩下了咱們三個,這世上能認出咱們誰是誰的,恐怕也不多了。你倒是說句公平話兒,偷盜經書、殺害同門的‘空法’可是我?”
空觀長老緊咬牙關,藍眼暴突,極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受此羞辱,拚命運氣掙扎。
姚廣孝唉道:“你說實話,我就放你下來……”
右首角落猝發一聲如雷斷喝:“狂徒無禮!”
大夥兒立覺兩股殺氣冰徹肺腑,滿室火炬“滋”地一下,全部變成了豌豆大的火苗,就在即將沉入全然黑暗的瞬間,一刀一劍兩柄利刃卻似把日月引進了屋內,滾滾燒向姚廣孝頭顱。
老虎和尚哈哈大笑。
“‘南劍北刀,並世雙雄’,果然有兩把刷子!”
一語未畢,座下大師椅早化作無數碎塊,姚廣孝卻像平空消失了一般,連根汗毛都沒留下。
方戒、關曉月毫不停滯,鋼刀練卷,砍倒了洞中木架,長劍千劃萬挑,已將困縛空觀的繩索寸寸割斷。
室內火炬復又熊熊燃亮,眾人在驚悸之中,居然看見姚廣孝依舊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彷佛剛才根本不曾移動過半分。
“鐵面無私”馬功、“梳翎鷹”柳翦風那肯放掉這個建功的機會,雖然明知自己決非雙雄之敵,卻又料定危急之時,姚廣孝必會出手相助,便像吃了秤鉈硬了心,撇下原來的對手金剛奴、何妙順,彷佛勇猛的搶撲上前。
卻見右首角落裡又蹦出一條球形人影,恍若一顆圓星劃空而過,緊接著“劈啪”兩響,馬功、柳翦風立刻如同兩片鞭炮屑似的往旁飛散開去。
“千斤擔”田九成樂得直打噴嚏。
“我不早說了嗎?我要下來還不容易?”
當真把腰一拱,繩索、木架也發出快樂的聲音,朝四下亂奔,一雙“後明”帝后施施然走下地來,大模大樣的向雙雄以及鐵蛋舉了舉手。
“孤家在此謝過。卿等今日救駕之功,雖還未到列土封疆、升王晉侯的地步,但‘免死鐵券’決計少不了,卿等寬心。”
角落中又發出一串雜七雜八的笑聲:“這傢伙派頭可大呢,救了他一命,他還要人五人六的,真個比老六還討厭!”
隨著話聲,走出四個鼻青眼腫的小�尚,押陣的卻是一名豔光四射的白衣姑娘。
原來,剛才鐵蛋等人藏身之處,正在地牢入口上方,好死不死,“萬事通”丁昭寧誤觸機關,使得一行人馬全做了下鍋湯圓,滾滾僕僕,撞得一頭大□,然而此刻卻也使得料事如神的姚廣孝措手不及,大感意外。
無哀、無惡乍見師兄弟全部到齋,不由歡呼一聲,顛著屁股飛趕過來,打罵成一堆。
少林長老“空觀”大師雖在眾人面前丟了個大臉,但他終不愧為一代高僧,即刻便恢復了鎮定,緩步走到建文太子面前,伸手攙起,口道:“敝寺保護未周,致使陛下受驚,老袖罪該萬死。”
建文太子忙道:“長老言重了,弟子擔當不起。”
空觀又眼望躺在地下的“獨角金龍”秦璜,彷佛想把“金龍堡”劫持太子,殺死方定、方慧兩位門人,又嫁禍給“飛鐮堡”的舊帳算一算,姚廣孝卻已先哼笑道:“空觀師兄,方外之人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