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斬釘截鐵地射出子彈──
“我、對貓、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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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自憐自艾的程度超乎馬川行的想像。他扭揪著嚇死人的嚴酷濃眉,透過落地玻璃窗,打量庭園裡垂頭喪氣的陽德。
這小子以羅丹知名塑像──“沉思者”的姿態,枯坐於攝氏三十度的高溫下,而且居然連滴汗珠也沒淌。
“兒子,你還要做戲多久?”馬川行索性推開玻璃窗,臨空喊話。
陽德飛瞟過來一記惡狠狠的怨懟眼光。
“老頭子,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兒子?”虧他曬得幾乎成貓乾,他老爹卻兀自鎖在起居室裡吹冷氣,自得其樂得很。
“奇了,那個小道姑拒絕理你,與老爸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教唆出來的。”
算了,陽德放棄老爸。或許另選講和的目標比較有成效。
“娘,”他仰首朝二樓視窗的繼母進行心戰誠話。“如果孩兒死了,麻煩您將我的屍身火化,骨灰就灑在咱們家的庭院裡,與您永相伴。”
雖然明知他求憐、賭氣的成分居多,馬伕人依然感動得要命。
兒子是個有心人呀!
內線分機立刻撥下一樓的起居室。
“老頭,我不管你如何下手,總之,陽德和那位女佬師的事,你務必給我插手管上一管。”
“喂喂,老婆,他脫離三歲小娃娃的年紀已經二十多年了,哪有在外頭吃了鱉,還回來找家長出面的道理?”馬川行嗅出冤氣沖天的味道。
“誰教虞小姐也躲回老家,拉出她爹爹做擋箭牌!反正你給我出面搞定就是了。”分機收線。
於是,區區幾句婦孺小兒的歪論,就此決定馬川行坎坷的命運。
他翻出從虞晶秋填寫的人事表格上抄下來的永久地址,吆喝著自家司機,一路直驅天母東路的住宅區。
虞家或許稱不上大富大貴,倒也不差。目前所住的兩層樓透天厝,系由自家人在昂貴的高階地段購買一塊小土地,自行斥資建成。
外觀上,虞宅雖然肖似這條路上的大多數公寓,然而,大門口外頭卻區隔出兩尺見方的小草皮,四大盆杜鵑花豔豔地熾展著風情。
馬川行吩咐司機將轎車停在虞家對面,遙遙瞧見一位蓄著花白小平頭、著中山裝的老先生背對著他,蹲在草坪上伺候精心栽育的杜鵑叢。
“嗯哼!”馬川行試探地咳了一聲。這位比自己年長几歲的老頭兒應該就是小道姑的父親。
老先生恍若未聞,不理他。
“嗯哼!”他更用力地清咳一記。
“喉嚨癢就去買一罐川貝枇把膏,隔壁巷子裡便開著藥房。”老先生依然頭也不回,手中握持的園藝鉗嘎吱嘎吱響,繼續他修枝剪葉的任務。
這款大剌剌的傲慢可讓馬川行很感冒了。從來只有他大董事長對旁人吆喝的份,哪容得無知俗輩在他面前擺架子。
“您姓虞?”他紓尊降貴地問。
“您姓馬?”虞將軍終於挺直腰幹,語氣同樣森冷不屈。
看樣子兩造的老人家都聽了己方小輩的訴苦,也同樣料定了對方必然會出現,苦苦“求饒”。
霹靂一閃!四道目光相交,空氣中彷佛交劃出迅猛白熱的火花。
“姓陽的小子呢?”虞將軍假意張望著四方。“那小子做錯事就成縮頭烏龜,沒種出面解決,眼巴巴回家求老爸下海遊說嗎?”
馬川行口頭上也慣常稱喚獨生兒“小子、小子”的,不過讓別人搶了他的專門用語,心頭可就萬萬不爽快。
“既然那個小道姑溜回家問你求助,他回頭要求我以相當的身分代表出現,算來還是尊重你們虞家哩!”
這話頗有幾分淺理,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