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裡面一分真。聽聽就罷了,當真就傻了。”
池月不是他殺的,而是引爆埋在黃泉殿下的火石自殺的。一百零八個魔門也不是他降服的,而是有人事先下了魔尊令,否則群魔哪會甘願俯首?
燕不離閉上酸澀的眼,思緒在一瞬間百轉千回。
那個人用鬼門宗,用整個魔道,甚至用自己的性命,才成就了今日的他,守住了這個武林。但江湖上只會流傳燕盟主的盛名,至於池月,那永遠是個滿身血汙的魔頭。人人唾棄,不見天日,死了都要揹負一世罵名。
“其實表哥這些年也很辛苦了,沒有哪一任盟主比你做得好。”燕紅星望著他鬢間刺目的雪絲,誠懇的誇了一句。
降群魔、肅俠風、剿沙匪、攏塞北……究竟有多累,才會讓一個人在短短五年之間白了頭?
燕不離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條路是別人用命蹚出來的,如果他做得不好,以後有何顏面去見故人?
“盟主,有碼頭的訊息傳來。”一個武林盟弟子走進雅間,低聲稟報,“東瀛的船到了。”
“知道了。”燕不離挑起竹簾望了望外面的雨勢,飲盡最後一口茶,“回府吧,池日和他媳婦步川內伊來了。”
燕紅星瞪大了眼:“你連他媳婦不穿內衣都知道?!”
燕不離:“……”
池日在池月身死後回過中原,在燕府將燕不離打了個半死,所以燕紅星對那個長得很像表嫂,但比表嫂還可怕的男人印象深刻。只不過先前步川有孕在身,所以沒跟過來,這次倒是拖家帶口的全來了。
不會是全家上陣一起虐他吧?燕不離不怕池日的拳頭,但絕對沒興趣嘗試步川的飛鏢……
“爹爹!”剛踏入府門,燕不離還沒收起傘就被抱住了大腿。
燕重錦六歲了,小模樣越來越像池月,他揚著頭眨著一雙潭眸問道:“不是說堂弟今天來麼?”
“你大伯還在路上,一會兒就到,你小叔去接他們了……”燕不離牽著他的小手往府裡走。
“爹爹怎麼沒去接?”
“我去會被打的。”以他如今的功力並非打不過池日,但不能還手什麼的實在太痛苦了。T T燕粑粑一握小拳頭,氣勢雄雄的道:“大伯再打爹,我就去打堂弟!”
這孩子真他媽有出息!燕不離樂了,樂完又覺得不妥:“咳咳,你弟弟今年應該才三歲……”
“哦,那我就不欺負他了。”
燕不離:“不,我的意思是可以欺負,別打死就好。”
燕粑粑:“……”
池日趕到燕府時天色稍暗,正巧趕上飯點兒。燕不離照例避而不見,席上只有燕父燕母和燕紅星,燕母原本對這個動輒打兒子的人無甚好感,但看到步川懷裡的孩子就忍不住喜笑顏開了。
“果然是兄弟,瞧那眉眼,和重錦長得多像……叫什麼名字啊?”
“臘月生的,叫池寒。”
女人們吃過兩口飯就圍著孩子轉了,粑粑對這個堂弟也很感興趣,不過心裡還有點小情緒的:這貨哪兒有我長得帥?!你們看看我,看看我!
然而大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池寒身上,粑粑頓感失寵,捂著受傷的小心臟跑出了花廳。
燕濯雲和池日淺酌過幾杯,隨口聊了兩句。他知道這人不打自己兒子一頓就不爽,只好認命的放下酒盞:“去吧,不離在劍閣。”
池日倒不著急,夾起一筷子菜塞進嘴裡:“等我吃飽了再揍。”
燕濯雲:“……”
葬劍閣是燕府新修的一棟閣樓,用來收藏各種刀劍兵器和武學典籍。燕重錦從識字起就常來這裡翻閱兵卷,很快熟門熟路的爬上了頂樓,然後便看到一個人伏倒在窗前的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