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洞臨著海,石窟常年不見天日,內中環境潮冷陰溼,即便生了火盆也驅不散晚間的寒意。到了後半夜,燕不離躺在床上開始翻烙餅,口中也說起胡話來。
池日見他眉頭緊蹙、面色潮紅,蜷著身子止不住打冷戰,便伸出手試探了一下對方的額頭……果然發燒了。這小子被海水泡了一宿,又不肯把溼衣服脫下來烤乾,受過傷還喝酒,生病也是自找。
可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他掛掉,蒼蠅再小也是肉,一個銅板也是錢,客戶那裡也得有交代……
他將某人的衣服扒下來放在火盆旁邊,盤膝坐在床上,用手貼著對方的背心,運轉功法,緩緩將內力輸了進去。
在那股溫熱氣息的包裹之下,燕不離終於舒展了眉頭,呼吸變得均勻,體溫也逐漸穩定,而他身後的人卻疲倦得睡覺了……
翌日清早。彤紅的旭日自海面噴薄而出,將萬丈碎金灑落在層疊的波浪上。三隻白色的海鷗在島嶼的上空盤旋了一陣,紛紛降落在石門前,踩著鴨子步,伸著尖長的喙,一顆一顆的啄著地上圓溜溜的酸棗。
突然之間,彷彿感應到了什麼,鳥兒們瞬間拍翅飛起。隨即便聽得山石背後傳來一聲響天震地的尖叫,然後“哐當”一聲!
池日捂著耳朵,驚恐的看了一眼倒地的石門,扭過頭望著依然在嘶嚎的某人,怒氣衝衝的揚起了手掌。
燕不離瞬間收聲,卻仍委屈的蜷在床角,抱著近乎赤裸的身子質問著:“叫日的,你對老子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
“那你嘴怎麼腫了?”
池日額上青筋暴跳:“那得問問你對老子幹了什麼!”
某人翻著眼睛回憶了半天:“不記得了。”
池日痛苦的揉了揉眉心:“算了,什麼都沒發生。你昨夜發燒了,我運功給你驅寒而已。”
“可你脫我衣服幹嗎?!”
“溼衣要脫下來才能烤乾啊。”
“那衣服呢?”
瞄了一眼火盆旁邊的那團灰燼,池日尷尬的放下了手:“這是個……意外。”
燕不離簡直要哭了。娘之,一個兩個都喜歡燒衣服,他和姓池的有仇是吧?!
無奈之下,池日只好將自己的衣服撕開來,一人一半的裹在腰間。
兩個英俊貴氣的公子哥,眨眼間就走了荒島土著風,真是見者流淚、聞者心酸。
“我去外面找食物,你別亂跑,洞裡岔路很多,容易迷路。”池日叮囑完就瀟灑的一甩頭髮,穿著銀光蕩蕩的短裙走了出去,差點閃瞎某人的狗眼。
燕不離如果是個聽話的人,也就不會淪落到這麼個傷心的地方了。待池日一走遠,他便下到床來,揉了揉已經不大疼的屁股,往乳窟的深處走去。
這裡面石罅崛崎、漆黑幽靜,燕不離摳了一枚夜光珠才得以視清四周。越往裡走,山壁就越曲折蜿蜒,深窟的盡頭分了很多岔口和小洞,在微弱的光線裡顯得朦朧不清。
“進還是不進?”他不是個貿然涉險的人,卻也不是個畏手畏腳的人,乾脆便選了左側一條小徑,貓著腰鑽了進去。
洞窟的深處涼風襲人,燕不離縮著肩膀,每逢岔路便走最左的一條,小心翼翼的前行了一陣,終於來到一處還算寬闊的地下溶洞。
腳下“喀嚓”一聲,似是踩碎了什麼。
他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根斷裂的白骨……
一陣陰風吹過圍在腰間的裙子,襠下一涼,燕不離連大氣都不敢出了。他正縮著脖子停駐原地,肩頭就忽然覆上了一個溼冷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什麼鬼?!”某人嚇得一躍而起,像受驚的猴子一樣瞬間躥上了石壁。
池日錯愕的仰望著他,一隻手也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