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有些捨不得的。”
舒卿哲低聲說:“唉,我唯一為難的就是這個姑母。若有別的法子,我這個做侄兒的自然不願意讓她傷心。但是靜兒畢竟也是父親唯一的女兒,我舒卿哲唯一的妹妹,我們亦不願意她一直孤身在外。況且我還有個小弟卿智,這次也是要帶回雲州的。姑母長居皇宮,除非靜兒也一輩子住在皇宮,否則照顧起來總是力有不逮。我想讓妹妹回雲州,先住在家裡一段時間,等她及笄以後再好生給她挑選個夫婿,父兄皆在身側,總能照應地好一些。”
“你們……已經有了人選?”不知是不是春天干燥,睿親王的聲音忽然有些發緊。
“哪兒啊。我倒巴不得立刻橫空出世一個文武雙全十全十美的妹夫呢,不過哪裡這麼容易,總得好生挑選一番的。”舒卿哲嘆了口氣,轉臉又笑了起來:“哎,殿下!你現在可是靜兒的皇叔,多少也沾點兒親戚關係,到時候可也得出一份力,卑職請你喝喜酒。”
什麼叫做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什麼叫做言語如刀?睿親王心中一酸,含糊答道:“那是自然。”
轉過頭去,一時並不想和舒卿哲繼續這個話題。雙腿夾緊馬腹一用力,駿馬即刻疾馳。
舒卿哲揮袖擋住飛騰的塵土,笑嘆道:“不就是殿下的寶馬兒腳程快一些麼,至於這麼炫耀?!”
×××
一行人趕到孤雲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綿延的青石臺階上,擠擠挨挨絡繹不絕的都是上香祈福或還願的香客。有攜老扶幼的青年,貧窮的苦力,也有蒙著面紗婢僕環繞的夫人小姐。一眼望去,摩肩接踵,貧富有別。遠處飛簷高(聳)隱現紅牆的便是靈安寺。
靈安寺是梁國有名的國寺,國寺待眾生平等。誰都知道要想進靈安寺祈福還願,無論是老是幼,是貧是富,是高官抑或囚徒,哪怕皇上親自來呢,先在山腳下轎下車馬,徒步登高走入廟門。傳說這是從梁國開國皇帝聖祖那兒流傳下來的規矩。
山腳下有專門替人照料馬匹車輛的地方。睿親王等人下馬,靜君也用輕紗蒙面下了車。留下一個親衛在此等候,其餘人等步行上山。
睿親王和舒卿哲本來並肩而行,舒卿哲怕陌生人擠碰著妹妹,遂讓舒靜君走在二人中間。靜君左邊是皇叔,右邊是親哥哥,周圍散佈著九個親衛保護,唯有她一個嬌柔女子。遠遠望去簡直是眾星捧月,一時倒讓不少行人猜測她的身份了。且又有些人偷看舒卿哲英挺軒昂,睿親王更是氣質出眾,舉止相貌實乃千中選一的頂尖兒人物,心想是哪個國色天香的絕世美人,竟能引得這兩個出色的護花使者,男的未免豔羨,女的也未免嫉妒了。
舒卿哲笑了起來:“靜兒,你看那些人頻頻朝咱們這兒看,定是沒見過哥哥這般出眾的美男子,看迷眼了。”
眼看他自戀的模樣,靜君還未說話,旁邊的親衛就有忍不住笑起來的。
睿親王無奈地搖頭,“啪”一下開啟竹骨絹面描竹繪詩的摺扇,雖然只寥寥幾筆描繪在柔滑的絹面上,卻風雅自成。一邊緩緩搖風一邊說道:“舒卿哲,恭喜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過獎過獎!”
“哥~!!”靜君瞪他一眼,嗔了一句。要不是睿親王在身側,她早就一腳踩過去了。哥哥舒卿哲不要臉的程度是很高的,沒人在旁邊也就罷了,否則真是跟著丟臉。
舒卿哲誇張地往旁邊一跳,又伸出右手往嘴邊劃過:“好啦,妹妹最大,哥哥嘴巴縫上了。”眉飛色舞,活像個表演唱戲的。
靜君翻了個白眼:“你永遠也不會莊重一點兒。”
“我還沒有要求你活潑,你倒要求我莊重!”舒卿哲哈哈笑著和靜君拌嘴,滿不在乎的樣子。
李綵鸞陪母親獨孤夫人從山上下來時,遠遠就看見顯眼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