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悅很是好奇。
甚至忘記了李辰安。
她站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的陰影下,心裡尋思他若是真將自己給埋了,呆會就去將他給挖出來。
這當是救命之大恩!
當讓他重振作起來,跟著自己,至少這輩子衣食無憂。
足足了小半個時辰,她忽的聽見了那乞丐的笑聲:
“哈哈哈哈……”
“瞧瞧你,這才多少時間就只剩下一堆骨頭了!”
“也好,方便攜帶。”
“可惜了這床草蓆,也特麼腐爛了。”
千悅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廝……挖人家的墳?
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沈繼業脫下了身上的那件破爛的衣裳,有些不捨得,遲疑了數息,還是將這身衣裳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那些骨頭給撿了起來放在了衣裳上。
“給你換個地方。”
“那地方可是龍脈啊!”
“你躺在那裡眼珠子可得睜大一點!”
“保佑我吧……也保佑一下姐姐,雖然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活著。”
“你記住了!”
“我才是你兒子!”
“等我當了皇帝的那一天,我就給你修一座巨大的皇陵!”
“你生前好色,那我就弄幾十個漂亮的姑娘給你陪葬……多了你也受不了,這樣,你應該滿足了吧?”
“做人你犯了個大錯,做鬼……你可得機靈著點!”
沈繼業將包著骨頭的衣裳幾下綁好抗在了肩上,提起了那盞氣死風燈,想了想,他吹滅了燈,眼前一片漆黑。
他抬頭望了望夜空。
夜空中的星辰不知道啥時候已隱去,夜色變得更加黑暗。
莫非是要下雨了?
他抬步下山匆匆踉蹌而去。
千悅藏在一旁樹下的陰影中。
她遲疑了片刻,又遠遠的跟著沈繼業。
她很好奇。
這乞丐說等他當皇帝的那一天……
他是個什麼來頭?
這是他爹的屍骨……
他竟然做出瞭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龍脈?
這廣陵城何來的龍脈?
千悅愈發不解,卻篤定那乞丐的身份不簡單。
就這樣,她遠遠的跟著沈繼業,在這漆黑的夜裡又走了大致個把時辰……這時候,當是寅時初了。
夜風來的更猛了一些。
似乎帶著一些水汽,令人感覺到愈發的寒冷,似乎真要下雨了。
沈繼業縮了縮身子,將那包著骨頭的包裹掛在了鐵鍬上,又點燃了那盞氣死風燈——
太黑了,路影子都不見了。
這時候就連鬼都睡了,荒郊野外的哪可能還有人?
他得走快一些,若是真落下了雨來,呆會挖墳埋爹可就有些困難了。
李府春甫先生的墳就葬在城外南邊十餘里地的棲鳳山裡。
聽說他那塊地就是他生前自己選的!
瞧瞧人家,有大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山的名字叫棲鳳……山裡有鳳,便能引龍!
這恐怕就是李辰安那王犢子能翻身的原因所在。
春甫先生埋在棲鳳山裡有十幾年了吧?
來那山裡的鳳凰顯了靈,在兩年前引來了真龍,這才有了李辰安那傻子忽然開竅一鳴驚人,而後……一飛沖天!
大運道啊!
再扛在鐵鍬上的這個爹。
當時太急,將他草草埋在了雞尾坡……雞尾……埋爹的那地方像是在雞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