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城二井溝巷子裡有一顆大榕樹。
大榕樹下有一間小酒館。
往日裡這小酒館極為熱鬧,但今日這小酒館卻破天荒的冷冷清清。
沒有一個客人。
只有一個婦人和一個十七歲的姑娘。
婦人便是李小花的母親崔三娘。
這姑娘便是翠花。
崔三娘依舊坐在櫃檯前,她正著面前的賬簿,卻時不時抬眼一眼翠花。
翠花在酒館裡時而站起,時而坐下。
時而又走兩步站在門前向空寂的街巷裡望一眼。
而後又回到酒館裡,又坐了下來。
崔三娘忽的笑了起來:
“花啊,今兒個的生意得在傍晚時候了。”
“左右也沒有客人,少爺既然就要回來了,你……你也去城門口他吧。”
“這裡有我這個老婆子著就足夠了。”
翠花眉梢一揚撇了撇嘴,卻忽的羞澀垂頭:“三娘,我、我可不是因為等他!”
“他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
“他是要當皇帝的人,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回小酒館裡來一趟,因為這兩年裡,他沒有給我們發工錢!”
崔三娘一愕,合上了賬簿,伸手撥弄了一下算盤。
“是啊,雖說少爺即將登基為帝,卻依舊是我們的少爺。”
“當初既然少爺說了給我們開工錢,這好不容易回一趟廣陵城,也當給我們兌現了。”
“翠花,你不是因為等他那是為了等誰?”
翠花臉色微紅,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了一句:
“三娘,不知道小花哥哥有沒有隨他一起回來?”
崔三娘臉上的笑意更濃。
她著翠花,越越喜歡。
“前幾天不是才收到了他寫來的信麼?”
“他們沒有隨少爺回來,說是安將軍帶著他們向西邊的固原城而去,說是西夜國在西涼城集結了五萬兵力……”
“哎,三娘我以前希望他去當兵,可現在他真的去從了軍,我這心裡呀,卻總是提心吊膽的。”
“他那塊頭雖說挺唬人的,也有一把子的蠻力,可畢竟刀劍無眼……尤其是在戰場上。”
翠花抿了抿嘴唇站了起來,走到了櫃檯邊,依著櫃檯向了崔三娘,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三娘,我記得少爺曾經說過,說好男兒當志在四方!”
“小花哥哥若是如以前那般就在這後院裡釀酒能有多大出息?”
“他可是少爺開這小酒館的時候所招攬的第一個人!”
“還是本家!”
“少爺既然讓他跟著安將軍,那自然有少爺的打算。”
“只是……”
翠花也牽強一笑,又道:“從軍自然有些危險,但現在咱這大寧江山就是少爺的了!”
“小花哥哥從軍這便比以往更有意義了,這便是給少爺守家!”
“不管未來如何,我覺得都是值得的。”
崔三娘伸手握住了翠花的手。
她似乎從翠花的這番言語裡得到了開解,臉上便多了幾分笑意。
“你說的對。”
“只是……只是小花他爹死得早,我這個當孃的好不容易將小花拉扯大,終究還是想要給他們老李家留下一個香火。”
“花啊,你,你叫翠花,他叫小花,都是花。”
“三娘知道你的身世,這要說起來,咱小花是真高攀不了的……”
翠花面色忽的一紅,“三娘,可別這麼說。”
“我的身世……其實我就是那個棺材鋪子裡賣棺材的尋常女子。”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