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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看他還整日介只在饒州城內悠遊,頻頻出入於賭坊之間,便顯然根本沒真心想和蕊娘在一起!

真應了前人那句“為人戒太察”,待醒言想通此節之後,便如骨鯁在喉,倒落下一個天大的心事——念及往日裡那蕊娘待自己甚善,又揣想她現下還在那兒,做著水月空花一樣的從良美夢——這醒言心裡,便真如百爪撓心一般!

這醒言成日裡也沒啥要緊事兒,閒暇時便總是忍不住要想起這件蒿惱事情,真是有些個寢食難安,坐臥不寧。

思來想去,這疾惡如仇的少年,實在忍不住,便思摸著,得想個法子,把這不良情由告訴蕊娘。只是,這事兒卻也有些個難處——那位蕊娘,倒恁地痴情,現在眼裡只有她的情郎,幾乎足不出戶——此情實在無由可通。

正自煩悶之際,卻見那迎兒小丫頭,又顛顛跑來找他扯閒。

一見迎兒,醒言恰似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一個法子——自己無由可通,但完全可以讓這位蕊娘房中的小丫頭,代他傳話兒啊!

“呃~此法好雖好,但讓迎兒這丫頭遞話兒……怕還是有些不妥”

醒言瞧了瞧眼前這位正自滔滔不絕的女娃兒,心裡頗有些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若是俺將這些情由,原原本本告知於她,那還不搞得整個花月樓中都要沸沸揚揚?不妥不妥!怕是還得另尋法子。”

聽著迎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兒扯著閒話,醒言心裡卻也沒有閒著,在那兒只是苦思,琢磨著能有啥兩全其美的遞話法子……

咦?有了!

想那蕊娘乃是“花月四姬”之中的翹楚,平素風聞得知,聽說她也是頗通文墨——何不撰就幾句迎兒理解不了的詩偈,讓她代為傳遞?想自己跟那季老先生讀得幾年塾課,頗曉詩書之事,在這花月樓中也是眾所周知;自己新得一詩想向蕊娘請教,卻也不甚突兀。順便,也可藉著詩偈,遞達一下自己的問候之情——哈!一舉兩得,妙哉妙哉!

——幾日來苦惱的事兒,一朝有了破解,這醒言心裡頓覺得無比的輕鬆!

打發走迎兒,醒言趕緊回到自個兒屋中,翻出一片老道清河畫符之紙,拈起一管蒙恬絕脈驅夷之筆,磨出些松煙墨汁兒,將那毛筆尖兒在舌尖舔了舔,便拈管沉思——

“寫什麼好呢?蕊娘、蕊娘……”

……

……

“有了!”

——一來這少年才思也頗為敏捷,二來這反正是個警醒偈兒,倒不那麼考究;不多會兒,醒言便想出幾句。

只見他揮毫落紙,筆走龍蛇,如漫雲煙,在那紙上書下四句:

寄語花間窈窕娘

容光麗兮宛清揚

瓠葉難堪合歡渡

解脫未必是慈航

醒言這首偈子,雖然急就,但也頗有深意。

前兩句,暗寄“蕊娘”之名,贊一下她容光清麗——這也頗合婉轉之道,顯得後面那兩句勸誡,不那麼突兀。

第三句,乃勸誡著緊之處。那瓠葉輕薄,又與“胡”字約略同音,想來以蕊娘之才之智,定是能讀得懂的。最後那“解脫未必是慈航”,則脫胎於花月樓前,那幅樓中之人俱都耳熟能詳的對聯:

“一樣慈航能解脫,綵衣人即是白衣。”

少年將其信手拈來,用在這兒倒也頗為合適。萬事俱備,下面便該請那位蕊孃的丫鬟迎兒,來代為傳遞了。

……

……

盯著眼前這位嘴裡似乎唸唸有詞,正翻來覆去察看詩偈的小丫鬟,醒言不禁手心裡捏上一把汗,心裡著實緊張:

“迎兒這小丫頭,嘴巴向來關不牢——可千萬別讓她猜出俺這句中的涵義啊!”

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