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的嫡親妹妹,而不是隔房堂妹,關係上更近了一層,日後太太老爺皆去了,姑娘還有得長兄可依靠。想那秦氏,不過是借了個肚皮給她們太太生兒子罷了,到時看秦氏那臉色,想必痛快極了!越往深想越覺得有利可圖,冰雪親熱地執起夜露的手,朝她賠禮道:“妹妹說的極是,還是妹妹聰慧,是姐姐粗苯,不曾想到此處,還請妹妹寬宥一二!”
夜露素來穩重,出了這樣一個絕妙的主意,還得了冰雪的讚賞,心中自是得意不止,面上還是謙虛道:“我是看大爺素日的為人,存心忠厚、人品貴重,看待姑娘親熱,才有此念頭。”冰雪雖則與秦氏有舊怨,看林珩也一貫厭惡,但自從她重回林府,見賈敏待林珩卻甚是親近,料想著是為了黛玉日後,心氣也就平了。原先厭惡林珩,也不過是為了賈敏,如今為了黛玉,讓她上趕著巴結林珩,只怕她也是肯的。這便是冰雪的一片忠心了,倒也可取。
“那咱們與太太說去,太太必定要記你這一功呢。”冰雪拉著夜露就要往正房走去。夜露掣回了手,為難道:“太太吩咐我把訊息傳到怡安堂那邊呢,這是正經差使,我不好違了太太的話兒呢。”冰雪大急,若是讓秦氏知曉,她必不肯的,到時必會設法攪了這樁事,這怎麼使得?依舊伸手去拽夜露,連推帶搡地催著夜露往裡走,口裡嚷道:“先拿你的主意去請示太太,太太許久改了主意。”夜露無法,只得隨著她進去,不想賈敏又昏睡過去,兩人雖然心焦如焚,卻也不敢擅自喚醒賈敏,只得按捺住心思等候。
不想賈敏卻昏昏睡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早上,賈母攜寶玉來探問,賈敏也未曾醒來。賈母又是著急,又是心痛,眼中不禁落下淚來,恨恨道:“前兒我來時,敏兒精神還好些,怎麼如今病得這樣沉重?這可不是在剜我的心麼?”寶玉也隨著賈母進了內室,見賈母哭得悽切,也跟著哭了起來,悄悄走到床前,握住賈敏的手兒,嗚咽喊道:“姑媽,嗚嗚,姑媽怎麼不答應寶玉?”
賈母哪裡能見得此情此景,握著臉兒淚流不止,也低低哭道:“敏兒,敏兒……”冰雪眼尖,瞧見賈敏眉峰微微一蹙,喜極而泣:“太太醒了!”賈敏還不曾這般昏死過,一日一夜,任誰來叫都沒有點影響,不料寶玉一叫,賈敏就醒來了。賈敏微展星眸,便瞧見寶玉一張哭花了的小臉兒,可憐可愛,微微一笑,清麗若白蝶蹁躚,面色雖改,容華反增,疼愛道:“寶玉怎麼來了?”
賈母坐在床畔握住賈敏冰冰涼的手兒,心中又是一痛,反笑著勸道:“寶玉聽聞我要來看你,定要跟著來,說要給姑母侍疾。”賈敏心中欣慰,笑得更是開懷,讚道:“寶玉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姑媽賞你什麼呢?”寶玉依戀地把臉兒偎向賈敏臂彎,童言真摯道:“寶玉不要姑媽賞,只盼姑媽快快好起來。”賈敏整顆心兒早就化成一汪春水,柔軟得不知如何是好,將寶玉緊緊摟在懷中。
過了半晌才緩緩道:“寶玉可餓了,讓冰雪姐姐帶你去吃點心可好?”寶玉不肯,將臉深深埋入賈敏懷中。賈母也跟著勸道:“寶玉前兒不是還贊姑媽家送來的點心好麼?讓他們給你做燕窩蓮米粉鬆糕。”寶玉才抬起臉兒,拍手笑道:“妹妹也愛吃這道點心呢,我等妹妹一道吃去。”賈敏這才問冰雪:“玉姐兒今早可曾來過?”冰雪答道:“方才還在,蝠哥兒來尋姐姐,才去的如是園。”
寶玉立時跟著說道:“我也要尋妹妹園子裡玩。”賈敏點頭應了,吩咐道:“夜露你服侍寶玉去罷,千萬用心。寶玉也別淘氣。”寶玉笑嘻嘻道:“我不淘氣。”夜露便呼喇喇領著一群人,眾星拱月地捧著寶玉去了。賈敏看向賈母,輕輕一嘆:“媽怎麼把寶玉也帶來了?小心沾染病氣。”賈母慈愛地撫了撫賈敏的手臂,含淚笑道:“你不過是年災月晦,過些日子自然也就好了,哪裡有那些忌諱?哥哥嫂子也很掛念你,過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