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措把英子的故事告訴了陸遠,她問陸遠:“我該原諒她嗎?”她指的是被騙的事。
陸遠想了想說:“又不是你的錢,還上了就算了唄。”
“你倒是挺聖父的。”
陸遠冷冷一笑,“不聖父你還能好好在這和我說話嗎?早揍死你了。”
“說得也是。”文措想了想又說:“如果,我說如果,我是妓/女,你會喜歡我嗎?”
陸遠一臉見到鬼的表情,很堅決地說:“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不喜歡你,什麼假設啊,差點把我嚇死了。”
“……算了,和你說簡直是對牛彈琴,我回家了。”文措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走人。
“喂,”陸遠站在文措身後,悶頭悶腦地說:“要我送你嗎?”
文措搖搖頭,嘴撅得可以頂茶壺了,她白了陸遠一眼:“不必,我怕把你嚇死了。”
文措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見一見英子。這六萬塊錢,給她顯然比留在文措手上更能派上用場。她想,萬里應該也會支援她這個決定吧。
可她沒想到,也就猶豫了幾天的時間,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見一見英子了。
幾天後,文措從新聞裡看到了英子的訊息。
當時文措正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看著新聞。一則跳樓新聞就這麼被插播進來。
英子跳樓了。沒有一秒猶豫,從十四層的樓頂跳下來,腦漿迸裂,當場死亡。鏡頭劃過的畫面,是滿地打著馬賽克的血跡,和遠遠一個遺體被抬上殯儀車的畫面。新聞記者介紹英子為“附近修車廠的老闆。”自殺原因被總結為負債,生意失敗。
記者用急促而冷冰冰的聲音在播報這件事。文措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大把的抓著爆米花。
隨後,文措一個人在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吐得膽汁都要出來了,她才癱軟在馬桶旁邊。腦海裡還是不斷回放著那血腥而孤獨的畫面。想象著英子站上去那一刻絕望的表情。
從前她都是選擇要自殺的人,如今成為看別人自殺的人,她覺得角色轉變的感覺讓她難以適從。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怎麼都不敢接受這一切是真的。
英子還給文措的錢,是她從盤掉修車廠的錢裡抽的。在老鄒離開的一年多後,英子放棄了當初一起建立的修車廠,也放棄了那些回憶。創業之初的共患難,欠債的同甘苦,和知道英子的過去以後,兩人無休止的爭吵和糾纏。
這幾年,因為還不上錢,她連老家都回不去,爺爺去世,全家一起湊錢,卻連塊墓碑都買不起。修房子的錢被她騙了去,爹媽弟弟就一直住在那風雨飄搖的老房子裡,下雨漏雨,颳風漏風。還有她弟弟,娶媳婦的錢沒了,一年到頭在地裡幹活,也只夠一家人溫飽而已……
眾叛親離,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是那份同甘共苦的感情。
最後,是這份感情將她逼上了絕路。
英子是個好人,到死之前她都記著欠的那些錢,一分一毫她都記得。為了還錢,她一個女人辛苦地支撐著生意。
即使老鄒走了,她還在支撐,直到盤掉修車廠足夠還掉所有的債務。
這是一個人的良心,一份乾淨而執著的堅持。
英子走後,文措問了許多人,最後才打聽到老鄒的訊息。
接到文措的電話,他如臨大敵,“修車廠我已經給她了。我不欠她的。她怎麼騙我的她自己清楚。我沒那麼偉大,沒辦法釋懷。這樣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你要釋懷什麼?”文措質問他:“你到底是在意她騙你,還是在意她以前做過什麼?”
老鄒平靜地呼吸著,半晌說著:“你看,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也覺得不光彩,你甚至說不出那兩個字。文措,我們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