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開啟了,站在外面的是一個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人。
那人朝她一聲陰笑:“死丫頭,原來你是個賊!偷了那麼多東西,還把贓物放在典當行,被我捉到了吧?本世子今天就替天行道,快把當票交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雖然這個人很惡毒也很惡霸,但總比地痞流氓要檔次高一點,特別下三濫的手段應該還使不出來,俞宛秋反而心安了一些,不急不徐地問他:“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東西是我偷的?證人是誰?苦主又是誰?”
“苦主多著呢,京兆府裡沒告破的偷竊案不知有多少。至於證人,本世子就是證人,你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孤女,從哪裡突然冒出七八隻大箱子了?而且每個都那麼重。”
俞宛秋不想跟他囉嗦些沒營養的廢話,蘭姨這會兒肯定快急瘋了,她決定實話實說:“那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如果你真有打聽過我的情況,就該知道我決不是一無所有的。我父親曾做過三任知府,最後一任就在南府,我是他唯一的女兒,那八隻箱子裡裝著他們留給我的所有家當。”
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話,但很快又變臉說:“你先把當票給我,我會派人去沈府調查的,如果你所言屬實,沈府也確實沒丟東西,我可以把當票還給你。你要是不給……”他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我就自己搜!”
“你,你……真無恥!”
“你不交出來,故意把當票藏在身上等我搜,才是真無恥。”
俞宛秋第一次體會到了“肺都快氣炸了”是什麼感覺。
“我數一二三,你再不交出來我就搜了,現在開始,一二三。”
飛快地數到三,連她的一句話都沒聽完:“當票在我乳……”母那裡。
那人一臉鄙夷之極的表情:“嘖嘖,真是天下第一無恥的女人,故意把當票放在那種地方讓我搜。”
被氣到極點,俞宛秋反而懶得跟他計較了,她慢慢挪到車門外,趁他不備,一腳將他踢開,然後飛快坐到趕車人的位置,拔下釵子在馬屁股上一紮。馬兒吃痛,立刻飛跑起來,她雙手抓緊馬韁,努力把身子往後仰,這才沒有倒栽下去。
讓她驚愕不已的是,這麼快的馬速,他竟然能追上來,並且在電光石火間躍上車轅,與她並駕齊驅,嘴裡還怒罵著:“你找死是不是?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搶過馬鞭連著刷刷刷,每一下都抽打在被俞宛秋扎過的馬屁股上。馬兒完全瘋狂了,嘶吼聲不絕於耳,所幸地處偏僻,路上少有行人,不然準得踩死幾個倒黴鬼。
眼看馬車就要失去控制,俞宛秋絕望地閉上眼睛。
一陣風聲從耳畔呼呼響過,待她發現自己被人裹挾著落到地面時,她先楞了半秒,然後哇地一聲吐出了早就在胸腹間上湧的東西。旁邊有人猛地跳開,嘴裡低咒著:“要吐不會走遠點啊,真是噁心死了。”
直到連苦膽汁都快吐出來了,俞宛秋才彎著腰喘著粗氣為自己辯解:“你不劫我的車,我會吐成這樣?噁心也是你造成的。”
“哈,你也知道我是打劫的啊,快把當票交出來!本世子替你保管,是你的榮幸。”
“做夢!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要叫非禮了。”是誰說他天生有恐女症,所到之處三丈之內不許有女人出現的?明明就是登徒子嘛。
登徒子的嘴臉總是千古如一的:“你叫啊,這種地方,你叫破嗓子也沒人理的。”
不管了,她真的叫了起來:“來人啊,非禮啦,來人啊,安南王府的世子強搶民女啦!”一面喊,一面朝有人的地方飛跑。
再偏僻的地方也是京城,遠遠的,還是看得見有幾個人影正朝這邊走過來。
趙佑熙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沒命奔跑的身影,真要提氣追趕,他很快就可以追上她。但估計她嚇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