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迎了出去。
這裡是衢州郊外,趙軍在此駐紮一日了。
攻打衢州遠比想象的艱難,城牆高,城門厚,城下有十丈寬的護城河,一旦高掛吊橋,便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因為衢州是座山城,另外三面環山,只有南門面向平原。衢州知府和守備大概聽過趙太子的神勇,根本不敢出城迎戰,只要趙軍一靠近。立馬放箭,矢如飛蝗,趙軍只好回撤。一天進攻數次,皆因箭雨而退。
晚上趙佑熙在燈下召開戰情會議,滿面虯髯、形似魯智深的宣威將軍陸滿倉憤然道:“奶奶的,老子今晚不睡了,每個時辰殺上去一回,看他們有多少箭放。”一面說,一面猛拍大腿。
他弟弟陸滿屯在旁邊低聲提醒:“太子和太子妃在上,你說話注意點。”
趙佑熙笑道:“沒關係,這裡是軍營,不是朝堂,隨意就好。”
陳學愚蹙起眉:“就算陸大將軍一晚上把衢州城裡的箭都耗光了,人家也有別的辦法,別忘了這裡是山城,他們可以往下丟石頭,還可以倒滾油,倒開水,我們照樣難以接近。”
聽到“開水”,俞宛秋馬上想到了以前看過的戰爭案例,臉上不禁現出焦慮之色,趙佑熙轉頭柔聲問:“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俞宛秋雖然列席軍事會議,卻從沒發過言,她原就是本分之人,不喜歡多話,更怕自己貿然插嘴會引起這些大男人的反感,所以一直很安靜。
此刻夫君動問。便說出了自己的隱憂:“今天氣溫降了許多,看這架勢,像是寒潮來了,過幾天說不定會下雪。到那時候,城上根本不用倒開水,直接倒涼水就行了,一夜就能結成冰,把整座城用光溜溜的冰圍起來,我們根本沒辦法靠近。”
在坐的將領都是南方人,陸氏兄弟更是從熱帶過來的,這輩子沒見過雪,對“冰封之法”更是首次聽聞,驚詫之餘,不免更著急了。
趙真摸著自己的棉襖說:“的確是寒潮,今早紮營時,穿上棉襖做事還有點熱,現在就不覺得了,再冷下去,我擔心有些士兵會凍病。”
一向以老成持重著稱的謝又安都露出了愁容,撫著手掌道:“真耗到下雪就糟糕了,這裡有一半的人是從綿遠大營來的。最經不起冷。”
幾個聲音同時表態:“所以不能拖啊,要速戰速決。”
俞宛秋想起趙佑熙說過的話,梁瑾瑜希望趙軍兩天內攻下衢州府,然後和靖軍互為首尾,一起夾擊趙軍。梁瑾瑜是在北方長大的,對北方的天氣最瞭解,他會這樣打算,應該也考慮到了趙軍的特殊情況,越臨近寒冬,趙軍的戰鬥力越弱。
梁國的西北軍正好相反,他們駐守在苦寒的北國,長期與冰雪為伍,早就適應了冬天的氣候。
所以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衢州守軍會如此作為,就是要拖住我們,讓西北軍各個擊破。陸大將軍,既然你今晚不想睡,我看你不如帶著手下繞到後山看看,興許能開啟缺口呢。”
她曾經的家鄉是丘陵地區的小縣城,外婆家就在山村裡,她小時候也跟表哥表姐們上過山。從外面看起來,山是一道屏障,真正進去之後,會發現裡面的山路四通八達,處處曲徑通幽——原始森林可能真的沒路,但衢州府周圍的山,絕對常有人來回,踩出了一條條山路。
一直拈著鬍鬚不作聲的牟翊點頭道:“太子妃所言甚是,‘出其不意’乃是兵法中的上上策,但南門這邊也不能停。要連夜猛攻。”
趙佑熙眼睛一亮:“聲東擊西?”
牟翊含著笑說:“虛虛實實而已。”
趙佑熙思忖片刻,很快下令:“滿倉,還是由你帶著五萬人攻南門,如果對方箭勢減弱,能衝上去當然更好,總之全力而為。滿屯帶著一萬人從西面上山,定安帶著五千人從東面上山,其他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