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太子妃有何吩咐?”
俞宛秋定了定神,調勻了一下呼吸方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營中沒什麼異常吧?”
周長齡告訴她:“快到子時了,營裡一切都很正常。”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俞宛秋輕喃,難怪安靜的,人都睡下了嘛,“前線可有什麼訊息?”
周長齡回道:“聽說殿下和幾位將軍在想辦法架浮橋。”
“城上沒放箭了嗎?”
“還在放,所以很難接近。”
俞宛秋沒問浮橋搭得怎樣了,反正那不過是煙幕,為的是讓對方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南門。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由陸滿屯和張庭率領的兩支隊伍還沒找到途徑入城。如果他們在天亮之前仍沒有進展,事情就麻煩了。
衢州守軍只需要再拖一天,撐到西北軍來,就有了強有力的支援。那時候,想攻破衢州比現在更難。
傍晚的軍情會議上,俞宛秋已經知道,西北軍離衢州只有兩百多里了。聯絡到孫恪靖當初的作戰計劃——自己帶著幾萬精銳偷偷潛入宜安,讓大部隊在後面按正常速度行進以迷惑對手。若西北軍首領陳致遠也這麼做,趙軍營地可就危險了。梁瑾瑜能帶著騎兵快馬夜行一百多里襲擊梁軍營地,陳致遠照樣可以,這人是梁國最有名的將領,手下有一支在西北的草原和戈壁灘上馳騁了十幾年的騎兵。
想到這裡,俞宛秋小聲吩咐周長齡:“把最裡面的營帳收拾一個出來,我等會帶著小郡王過去。”
“是”,周長齡轉身就要去辦,俞宛秋又交代:“除了我和太子的近身護衛,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
周長嶺走後,她回到帳中,換上一身偏中性的短打扮。這次在潞州府中休養時,她讓人做了好幾套勁裝短衫,本意是為了讓夫君教她學武功。被封為將軍後,練武的心更強烈了, 她要對得起這個稱號。
在夜色和暗衛的掩護下,俞宛秋帶著兒子悄悄換了個地方,住進了靠近營地邊緣一座不起眼的小帳篷裡。堯兒只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就窩在孃親的懷裡繼續睡大覺,一聲都沒吭。在軍營呆久了,他對睡眠環境要求很低,只要不把他提起來打屁股,就能不受影響,不負“睡神”美名。
這次跟到前線的只有乳孃、蘭姨和茗香,乳孃和蘭姨的任務自然是帶孩子,茗香則是過來侍候飲食的。
蘭姨帶點驚惶地問:“是不是今晚會有什麼事,要我們半夜挪窩?”
俞宛秋安撫道:“你別慌,沒什麼事,我這是以防萬一。”
她讓周長齡選的帳篷在山邊上,一旦有敵軍來犯,可以快速躲進樹林裡。
在樹林邊緣紮營,有利有弊。益處是便於遁逃;弊端是,如果有人在樹林裡放火,容易蔓燒到營地。
她更看重前者,因為她永遠記得,梁軍營地被梁瑾瑜率領的靖軍突襲後,不僅糧草被燒,裡面所有的人都沒殺戮殆盡。梁軍營地並非帳篷,而是一片平原地區的住房,周圍沒有山林,據說跑出來的人都被亂箭射死了。
周長齡想讓人抬張行軍床過來,俞宛秋拒絕了,她堅持要打地鋪。
一手輕拍兒子的背,同時耳朵緊貼地面。俞宛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緊張,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
雖然心裡很警惕,在兒子均勻的呼吸聲中,她還是慢慢迷糊起來。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和趙佑熙共乘一匹馬,在夜風裡賓士,涉過山,涉過水,前路依然無涯。風有點冷,她縮排夫君的懷裡,耳朵裡聽著馬蹄的踢踏聲。
再仔細聽,不是一匹馬,而是很多很多馬。
這樣也對,他們是太子和太子妃,身邊肯定有許多護衛隨行。
就是馬蹄聲聽起來有點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