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也需要他參與。
俞宛秋在上京時,一直想當然地以為,南府就是現在的南京,甚至看到古代的簡略地形圖,也沒仔細分辨。到了之後才知道,南府的所在地並非南京,而是現在的杭州。
蘇城倒沒弄錯,的確就是現在的蘇州,刺繡業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相當繁榮,而且自成派系,蘇城這一派,便是著名的蘇繡。
到蘇城後的最初幾天,他們忙著看房子。薛凝碧原來的打算是,找個像落雨軒那樣帶後院的店子,前面開店做生意,後面住人。俞宛秋滿足了她的要求,同時又在靠近河水的地方另買了一處僻靜的二進院落,作為自己的居所。
她並沒有因為上次的事件就畏水。而是相反,對水更多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若非臨江樓臨河而建,她現在多半已經不在了。所以,其實是水救了她,救了她的命,更救了她的心——讓她看到,這世上真的有純潔美好的心靈,而不是都像沈府那樣,即使表面上清高孤介的人,內心也同樣汙濁不堪。
她很想把新買的房子也叫山水園,為安寧故,最後沒敢寫上,只是很簡單地把原房主的門牌改了一個字,變成了“何宅”,隱去了自己的真姓氏。
至於綢緞鋪,則取名為雙姝館,說明此店的主人乃是兩名女子,也隱含了雙面繡之意。
牌匾掛好後,俞宛秋抬首看著那兩個自題的隸體字,突然有種爆笑的衝動,貼在薛凝碧耳邊嘀咕:“這樣的名字,會不會有人以為是兩位花魁開的?”
薛凝碧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呲牙咧嘴地告訴她:“少胡扯,花街是花街,商街是商街,花樓怎麼會開到商街來?花街一般都臨河而設,晚上才好放出花船,在河上吹彈攬客。這裡只有大馬路和忙碌的生意人,根本沒氛圍嘛。”
來蘇城的這幾天,兩個人都比較忙,很少有像這樣坐在一起閒聊的機會,俞宛秋便忍不住問出了一句存在心裡已久的疑問:“重歸故地,你怕不怕遇到你的前夫?”
薛凝碧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微笑著回道:“記得你以前曾說過我,‘還沒真正放下’,那時我便對自己說,等有一天我能放下他的時候,就回蘇城來。”
俞宛秋很替她高興:“也就是說,現在你已經真正放下他了?”
“嗯”,薛凝碧重重點頭:“人家早就忘了我,我為什麼還要記著他。你沒發現,我最近比以前開朗多了?”
俞宛秋直點頭:“那就好,開店的人,就是要笑口常開,這樣才能和氣生財。”
薛凝碧望著熙來攘往的街道說:“我在任何地方開店都不如這裡有利,我熟悉蘇繡的所有針法,認識蘇繡最有名的繡娘。更關鍵的一點是,以前跟師傅學藝時,曾到過蘇城的許多大戶人家,這裡的太太小姐們有什麼喜好我都大體瞭解。雖說離開了幾年會有些變化,但只需要一點時間就重新摸熟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話題就轉到綢緞鋪的進貨上。她們的店子,現在還沒正式招進繡娘,自產的繡品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上櫃,一開始只能是進貨賣。即使以後有了自己的繡品,還是需要進一部分綢緞來充實店面。所以喝完茶後,她們就決定,利用晌午到晚上的這段時間,去別家綢緞鋪、布莊走走,看蘇城這邊。近兩年時興的都是哪些色彩花樣。
誰知這一逛,卻讓俞宛秋看到了一個讓她立刻收住腳步的店名:凌記綢緞鋪。
如果凌記只是凌家在蘇城開的一家分店,倒也不稀奇,因為早就聽林蘭馨誇耀過,凌家在北方城市開有十幾家分店,正準備向南方擴充事業版圖。
可現在,即使離店門還有幾丈遠,俞宛秋仍認得出,那個站在店堂裡跟夥計說話的高大背影,正是凌清瀾本人的。他的背影,跟前世的連總裁,更是像到了十足十,所以她一眼就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