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虛驚一場。” 俞宛秋趁機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可不習慣有人在她的書桌上翻來翻去,雖然這裡並沒有什麼文書公函。
“呀”,何若歆突發懊惱之聲,無比歉疚地看著表妹:“來得太匆忙,竟把那樣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什麼東西?”俞宛秋配合著她的語氣問。
“就是你父親的藏書啊,上面做了好多筆記,有些書裡還夾有案牘、便箋,天承十七年的狀元郎,當世有名的大儒,可以想見令尊的遺墨有多珍貴。”
俞宛秋努力壓抑住漸升的怒氣:“那批藏書你都看過?”
何若歆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基本都看過,怎麼可能不看呢?若非陰差陽錯,這批書被吾國陛下暫時保管,愚姐怎麼會有機會看到。”
“你在哪裡看的?宮裡還是這裡?”
何若歆臉上泛起紅暈。低頭笑道:“自然是宮裡。陛下的私人書閣共有三把鑰匙,他給了我一把,發現裡面有令尊的藏書,忍不住翻了一下,結果看到好多眉批註解,辭句精妙,見解不凡,讓愚姐收益非淺。”
俞宛秋越聽越火,該死的梁瑾瑜,扣著她父親的書不還就罷了,還隨便給人看。
可她能怎麼辦?大罵一頓還是勒令他如期歸還?那批書是她為了逃命忍痛舍下的。走時並未交託梁瑾瑜保管,他等於是撿來的。人家並無霸佔之意,上次歸還了一部分,何若歆的開場白也是“忘了帶”,她只能按捺住不快懇求:“表姐回宮後,能不能派人將書送過來?我想好好整理一下,給父親出一本遺墨錄。我們父女緣淺,無法承歡膝下,只能以這種方式略盡孝心,還望表姐成全。”
“這個……”何若歆為難起來,“不是表姐不成全,而是……”她支吾了一會兒,總算找到了回絕的理由,“你如今隨軍,到處奔波,居無定所,帶著書不嫌累贅?那些書上次丟了有人幫你撿,下次可就不見得了。”
“幾十萬人的軍隊,兩箱子書還帶得了。”
“可那批書收在陛下的藏書閣裡。”
“表姐不是有鑰匙嗎?”
“我……陛下不在宮裡,我怎敢隨便進出。”
俞宛秋看向何若歆,雙方視線甫一接上,那邊眼珠不是左轉就是右轉,總之不敢對視,讓俞宛秋起了疑竇:何若歆真的有梁瑾瑜私人藏書閣的鑰匙嗎?
俞宛秋試探道:“表姐,我可以出錢買回,價錢由你開。”
何若歆忙表示:“我們姐妹之間,還講什麼錢不錢的。”
俞宛秋繼續丟擲誘餌:“我知道表姐不稀罕錢,可這是我的心意,五萬兩,表姐你看夠不夠?”
何若歆呆掉了。何家的家境和俞家差不多,雖是一方富豪,奈何人口繁衍太快,人均財富佔有量並不多,何若歆又是個女孩,孃家能給她多少陪送?她在宮裡只是個四品,月銀不超過十兩,當上四分之一皇后管理後宮也是最近幾個月的事。俞宛秋敢賭一塊豆腐,何若歆手裡的私房錢幾千兩到頂了。
想到這裡,俞宛秋又道:“那批書本來就是要還給我的,若非貴國皇帝忙著打仗,顧不上這茬,他早派人送給我了。上次你四哥來還帶來了一部分呢,現在表姐替其勞,送還剩下的,貴國皇帝知道了,只會誇表姐擅體上意。”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若歆苦著眉毛思慮良久,最後表態道:“看妹妹一片孝心的份上,姐姐就勉為其難,試試看吧。”
這番說辭,讓俞宛秋肯定,何若歆手裡並沒有書閣的鑰匙,她所謂的“試試”,多半指跟梁瑾瑜求書。
俞宛秋愁上眉梢,她願意花大價錢,只是不想因為那些書跟梁瑾瑜牽扯不清,想另闢蹊徑,繞過樑瑾瑜,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書弄到手,可繞來繞去,好像又回到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