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六年,對北方的天氣變化規律並不陌生,照這樣冷下去,也許今晚就會下雪。
“好冷!要是昨天晚上風這麼大,這麼冷,我們在樹林裡會凍僵的。”茗香指揮兩個僕役抬進一個炭火盆,要往內室移,俞宛秋朝外室的角落指了指:“就放那兒吧,再把窗子開啟一點。”
“太子妃還是這樣”,笑聲裡有著不以為然。茗香還是照辦了。從以前太子妃就是這樣,即使是滴水成冰的天氣,火盆也不讓進臥室,而且一定要開窗。
俞宛秋不能給她解說,她會這樣,是怕一氧化碳中毒,她只能以自己不喜歡室內空氣太混濁為由搪塞過去。
蘭姨隨後拿來兩個手爐,自己抱一個,遞給俞宛秋一個,哆嗦著說:“看這架勢,今晚肯定會下雪,朝廷這批冬衣來得真及時。”
俞宛秋笑道:“大概就是聽說這邊天冷才趕著送來的吧。”
“可是”,這回是茗香開口:“我看到他們穿著棉衣棉褲,一個個好笨拙哦,走路都不靈活,真打起仗來,肯定沒平時利索。”
蘭姨道:“只有靖蘭城來的人才沒穿過棉衣棉褲吧,雲州兗州這邊,冬天最冷的時候照樣要穿的。”
茗香顯然對趙國將士的“笨樣”很沒信心:“南方再冷也沒這麼冷的,他們會顯得笨,是因為他們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有的新棉袍裡面套短棉襖,穿得跟個笨熊一樣。怎麼舞刀弄槍啊。”
俞宛秋沒有反駁,她其實也有同樣的擔憂,上午從前院過來,看著一個個“圓滾滾”的人,她一開始很驚訝,至於那麼冷,需要穿那麼多嗎?
轉頭憶起她初到上京時,也是捱不住北方的寒冷,還記得那時候,每到冬季,天天窩在暖炕上不敢起床。就這樣還手腳長滿凍瘡,從十月長到來年四月。
想到“凍瘡”,她眉頭一皺,朝外面喊:“長生。”
這些天淨顧著忙別的,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戚長生很快出現在門口:“太子妃,您有何吩咐?”
俞宛秋吩咐道:“你去找劉明仰問問,軍中可有下發防治防凍瘡的藥膏,如果沒有的話,趕快發放;不夠的話,就派人去濟慈院要,我走之前特意交代過,讓他們多備一些。”
“是。”戚長生領命而去。
炭火在銅盤中畢剝,屋裡有一些煙火氣,蘭姨把火剪拿給茗香,不滿地嘀咕:“在沈府的時候,冬天都燒細炭,現在反而只有粗炭了。”
俞宛秋倒不在意:“隨軍打仗嘛,吹北風的時候有屋子住著就不錯了,總比在帳篷裡暖和。”
“也是”,蘭姨看著自家姑娘,“我是怕您用不慣。”
“我要那麼嬌氣,就乾脆留在宮裡好了。”
“那,您會隨皇上回去嗎?”趙延昌抱走堯兒,自然經過了蘭姨的同意,所以她知道趙延昌在此。
俞宛秋答道:“不會。媽媽,你在宮裡住了這些日子,還沒看明白嗎?太子不在,那個地方根本容不下我,早晚會遭人暗算。”
蘭姨和茗香聞言一臉驚惶,她們到底是奴婢,不瞭解上層主子之間爭鬥的殘酷。她是太后的孫媳婦沒錯,但權勢面前哪有親情?太后和皇后連太子都設計,何況是她。
拔著炭火的茗香忽然站起來喊道:“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要是平時,看到冬天的第一場雪,丫頭們會興奮,會欣喜,可此刻。屋裡的幾個人只覺得愁悶。
下雪了,他們計程車兵穿上笨重的棉襖還凍得瑟瑟縮縮的,怎麼對抗來自西北的三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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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從老家過來治眼睛,我這兩天都陪著她跑醫院,更新得比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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