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對戚長生低聲交代了幾句,於是暗衛出動,幾個頭戴文士巾、口沫橫飛的傢伙很快就不見了。
再次看到戚長生,俞宛秋不放心地問:“沒把他們怎樣吧?”
戚長生回道:“沒有,遵照您的吩咐,把他們送回書院交給他們先生了。”
此番舉動後,趙佑熙也發現了她的存在。派人把她叫到一處臨時議事廳問:“你看,那些吵著家裡無米下鍋的人,要不要分一些糧食給他們?”
俞宛秋很堅決地搖頭:“不行,此例一開,軍糧很快就會分光的。不是我們狠心,實在是惹不起,分了第一個,就不愁第二個,到時候滿城的人都提著口袋來了,不管真貧假貧一起吵著要,能白拿誰不拿?再說還不知要封城多久,多備些口糧總是好的。”
她不是不體恤百姓疾苦,可這才是封城的第一天,就大手大腳放糧,最後餓死的會是他們自己。等封城時間長了,再由翠衫軍中的女兵出面開一兩個施粥處,讓城中不至於出現餓殍,倒是很有必要。套用一句現代的話,“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等人家真餓了,你施點粥米。他們會感激,剛開始就給糧食,只會引得慾壑難填。
趙佑熙皺眉道:“這個道理我懂,可這樣一來,外面那些人就不好打發了。”
俞宛秋說:“他們會吵鬧,最開始的由頭不是要出城嗎?就讓他們出去好了。”
趙佑熙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笑道:“我也覺得現在封城早了一點,梁軍又沒來。”
“嗯”,俞宛秋低頭做自我檢討:“是我沒考慮周全,一聽說士兵們受不住凍,個個穿得跟粽子一樣,手腳都長了凍瘡,就慌著讓人緊閉城門,再用冰封住,沒顧慮到城中百姓的情況。”
趙佑熙搶過話頭說:“是我沒經驗,畢竟這是我們帶兵打到北方的第一個冬天。”
俞宛秋笑道:“我們別再自責了,現在的關鍵是,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時牟翊帶著幾個幕僚走過來,朝他們拱手說:“殿下,微臣剛派人做了一番調查,城中無糧百姓居然在一半以上。當然這個資料不一定準確,因為並未去他們家中核實,但看衣著打扮,城裡確實有很多家無隔夜之糧的窮人。”
陳學愚擺明了不相信,睜大眼睛說:“衢州是中原富庶之地,境內二分山,八分地,這裡又是州府,若府城百姓都一半無隔夜糧。別的地方且不是要餓殍遍野?這根本講不通嘛。”
謝又安也對調查結果持懷疑態度:“現在是冬天,鳥雀尚知存糧過冬,人反而不知?微臣懷疑那些人根本沒說真話。”
幾位長史、參事同時得出結論:“故意裝窮,以此為藉口鬧事罷了。”
俞宛秋沉吟道:“即便只是藉口,也是不可忽視的藉口,若我們置之不理,便會被有心之人冠上‘不關心百姓死活’的罪名。我們本就是初來乍到的佔領軍,百姓尚處在疏離、防範中,哪經得起這樣的挑撥離間。”
趙佑熙便說:“要不就開啟城門吧。”
此話一出,幾位幕僚稍有吃驚之色,但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只謝又安提了一句:“萬一梁軍化裝成百姓,趁機混進來怎麼辦?”
有個叫尉遲敬的長史提出應對之策:“那就只許出,不許進。”
另一位叫周百匯的參事賞了他一個白眼:“大雪天的,不讓人回家,到哪裡都說不過去。”
謝又安順著兩撇小山羊鬍道:“有路引,應該不至於混淆。”
周百匯還是覺得行不通:“路引上又沒畫像,你怎麼知道出去的那個就是回來的那個?梁西北軍中據說有不少能人,有些武功很高的,只要混進來幾十個,半夜偷偷開啟城門,我軍必敗無疑。”
尉遲敬不客氣地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