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她弄醒,讓她睡被窩裡頭去。這麼睡著定會著涼……”
霜兒點頭,輕輕推了推春草的肩膀:“春草姐姐,醒醒了,小姐讓您睡地鋪裡頭去呢。”
春草的眉頭蹙了蹙,一手甩開霜兒,嘴裡吧唧兩下,“嘿嘿”笑了起來,說道:“晴兒……你別逗我了……快告訴我,什麼叫天合?”
兩個人都一愣,丁姀飛快起身,驚出一身的冷汗,目光發直盯著睡夢中的春草。
霜兒被丁姀突然起身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嚇得立馬跪下:“奴婢……奴婢驚到小姐了,奴婢該死……”
丁姀苦笑,扶她起來:“並非如此,只是……嗬,我還不知道春草竟會夢裡囈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被她嚇到才是真的。”不知道霜兒有沒有聽出來什麼,她仔細窺察霜兒的舉動,未見有異,心頭隱隱有些失落。
春草說的“天合”會不會與自己想的一樣?此話竟是從晴兒嘴裡出來的,難道那人會是“舒季薔”?猛地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怎麼會……舒季薔論輩分可是丁妘的七舅,倘若是他,這不是全部亂套了嗎?腦袋裡一時紛雜,從未想過此事就連晴兒都會知曉。
正恍惚間,夏枝回來了,進門一瞧:“喲,她怎麼就這麼睡了?”
丁姀臉色蒼白,要說與晴兒接觸甚密的倒還不是春草,應是夏枝才對。
夏枝見她臉色難看,不經擔憂:“小姐,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心想是丁姀才躺過幾日起來,身子還沒大好,今日又到處走動,累到了。於是過來扶她,“奴婢扶您回房去。”
丁姀點點頭,對霜兒努了一眼:“春草就有勞你了。”
霜兒斂衽,目送二人進了裡屋關上房門。
“夏枝,你實話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一待她關上門,丁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夏枝心頭驚愕:“小姐……奴婢不懂您說什麼呀”
丁姀大吁了口氣,想是自己性子太急,問得她沒頭沒腦的,難怪她接不上。便將春草適才說的夢話跟她講,夏枝聽了不止驚怕,更有些大駭。
“晴兒……也沒同你提過麼?”丁姀意外。
夏枝搖頭,苦著臉發急:“哪裡會呀,晴兒是多謹慎的人,哪裡會跟奴婢明著說這些。”突然想起那晚在南山寺送晴兒回禪房的事情,便都一骨兒抖了出來。咬著牙道,“這個晴兒,問她多少回了都說只是隨便問問的,沒想竟已到了這樣……天合,小姐……這,這不是最好的了嗎?”
丁姀恍然若失,呆呆的點了點頭:“是啊,是八字合裡的金玉良緣天仙配,所以……她們已經認定我了……”回想起在忠善堂大院巧遇舒季薔時的情景,竟已笑不出來。似覺得早已認識他,又覺得對這個人一無所知。她心裡忽然而來的害怕,一遍遍自問,怎會是他怎會是他?心裡竟有隱隱的失落與不甘,不知道為何。
“小姐……”若說是舒季薔的話,夏枝倒還有稍許放心。舒季薔並未娶妻,丁姀過去豈不就是正室?且人家可是舒公府老太太的嫡親兒子,多少人巴望著攀上這門親事都未見能夠的。這天下的事既落到了她們家,倒也歡喜了。何況自己跟那舒七爺打過幾次照面,也自晴兒嘴裡聽說過一些,故而對他印象還不壞。不禁喟嘆,“這下……三老爺三太太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丁姀緊緊皺著眉,總覺是哪裡出錯了,按她直覺她其實根本沒有想過舒季薔的可能性。與自己所料大相徑庭,竟讓她心中恍恍惚惚缺失了一塊似地。淳哥兒喊自己八姨,趙大太太未見阻攔,難道就因這個?
她不自禁地手腳發涼,薄唇如冰,眼越發黑,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幸而夏枝反應快立馬扶住她,嚇得魂兒都飛了:“小姐……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您別嚇奴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