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她用力推開杜鵲然的房門,聲音之大讓屋子裡兩個人都詫異地將頭轉過來。
“丫頭,你怎麼了?”
杜鵲然嚇了一跳,蘇齡玉這會兒衣服凌亂,髮髻也歪歪斜斜,看得他莫名其妙。
蘇齡玉在門口定住,四下裡張忘了一圈,正好谷木端著個藥盅走進來,“杜老,藥熬好了。”
谷木放下藥盅,轉身看到了蘇齡玉,“蘇姑娘您不是在休息?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吩咐?”
“……”
所以,剛剛是她做的夢?
蘇齡玉的手微微脫力,從門框上慢慢地滑下來。
身後,青芝趕過來給她披了件衣服,“姑娘您這是怎麼了?睡得好好的突然衝出去,嚇了我一跳。”
“沒事,還好沒事……”
“丫頭你是不是做夢了?”
杜鵲然皺著眉反應了過來,看她的臉色,應該還是個不太好的夢。
“你是不是夢到我不好了?不錯不錯,都說夢是反的,說明我還有救啊。”
杜鵲然還挺高興,只看到蘇齡玉的臉色時,又板了起來,“我說你休息都不肯好好的,這才多一會兒?趕緊再去睡一會兒。”
蘇齡玉搖了搖頭,“真不困了,我又想到了一個方子,先寫下來去試試。”
她轉身走出去,將身上的衣服裹緊。
她不信神佛,也不相信迷信,可是此刻,她卻很希望當真有迷信的存在,她連“夢是反的”這樣的話都願意相信。
若是真有神佛,應該是會庇佑杜老的吧,他是個心善正直的人,是該得到庇佑的吧?
……
蘇齡玉一日一日地掰著指頭數日子,覺得每一日都過得太快了。
她渾身上下都染滿了藥味,指甲縫裡都是已經洗不掉的藥渣。
她的眼底一層濃重的烏青,每日連水都顧不得喝幾口,嘴唇乾裂到一層層起皮。
然而即便這樣,她還是沒能阻止杜鵲然身上潰爛的發生。
“沒事兒,其實也不是太疼。”
杜鵲然安慰她,“我這一層老皮了,也該換換新的了。”
他想要朝著蘇齡玉笑一笑,卻不知道牽動了哪裡,笑容不受控制地扭曲起來,“呵呵,呵呵呵……”
蘇齡玉給他換藥,饒是動作再輕,從杜鵲然身體緊繃的程度來看,都避免不了疼痛。
她用水化開兩枚藥丸,給杜鵲然一點一點喂下去,不過一刻鐘,杜鵲然“哇”的一聲全部又吐了出來。
谷木將木桶拿出去清洗,蘇齡玉再次給他喂藥,然後又吐,再喂,繼續吐……
從頭到尾,杜鵲然都沒有說一句“算了”,頻繁嘔吐的滋味生不如死,他卻始終配合,沒有半點抗拒。
可他越是這樣,蘇齡玉的心裡就越是焦灼,為什麼會見效甚微?還有什麼辦法?她還有哪裡沒有想到?
終於,杜鵲然吞下去的藥沒有再嘔出來,他得意地笑了笑,“丫頭,我覺得我好一點兒了,你看,這都幾日了,我身上的潰爛才發展到這個地步,你應該高興。”
跟一開始的病患比起來,杜鵲然的情況不可謂沒有進展,可是不夠,還不夠!她還沒有把握能治癒。
“照著這個進度,就算我治不好,也該很快能治好別人的,真的應該高興。”
杜鵲然是笑著的,真心誠意地在笑,疼的額上一層汗,笑容卻發自內心。
“所以別哭喪著臉,你從前不是還說過嗎,對待病人要如沐春風,給他們製造你無所不能的錯覺,有助於治癒的機率。”
杜鵲然想起蘇齡玉從前說的話就好笑,那會兒他真覺得這丫頭全然胡說八道,看在她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