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自後晉石敬瑭遷都開封,都再也沒有成為過任何王朝的國都。
但開封確實是易攻難守的四戰之地,此前定都於此的都是短命政權,太祖雄才大略,開國後即開始為開疆擴土而南征北戰,戰略上以攻為主,戰場主要在別人的地盤上,十多年來國都從未受到過威脅,而開封的通達便利更成為了利兵利戰的優勢。應該說,宋初定都開封是符合社會、經濟、政治、軍事等各方面客觀需要的最佳方案。
問題在於,當大宋如秋風掃落葉般蕩平南方諸國而將目光轉向北方時,形勢卻開始發生根本性變化。盤距在山西的北漢政權聯合北方的契丹,憑藉都城太原的有利地勢,成功阻止了宋軍向北的步伐。宋太祖三次攻打北漢,皆受挫而返。當戰略上的進攻轉化為對峙,作為一個身經百戰、具有卓越軍事才能的帝王,除了因力不從心而產生失望和無奈,也當然會意識到巨大的危險。
北漢在黃河以北,與汴梁僅相隔一河。而強大的契丹也隨時有可能揮戈南下,以汴梁平坦開闊的地勢,如何抵擋遼軍鐵騎?要保證四戰之地的安全,只能以兵為險,所以駐守開封的禁軍數量急劇膨脹。另外,開封太靠近黃河,在軍事上也是個致命的弊端。戰國時秦國曾四次攻打魏國的都城大梁,最後秦軍決黃河水灌大梁,結果城壞魏亡。
那些已經習慣於享受安逸生活的大臣們,看到有重兵屯守京師或許會感到心安,而太祖則已清醒地認識到了軍隊龐大對國力的巨大消耗。而開封的地理環境四通八達,水陸交通方便,在宋代作為經濟中心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作為政治軍事中心條件尚不完全具備。他提出遷都洛陽就是為了‘據山河之險而去冗兵’!
只可惜,太祖的遠見卓識未能得到大臣們的理解,而如此僵持的兩個月對群臣無疑是一種折磨,洛陽的日子在惴惴不安中度過。最終在趙光義“安天下者在德不在險”的勸說下,不得不做出妥協。雖然太祖還是心有不甘,但悻悻之間總算肯起駕回京了。五個月後開創了大宋江山的一代聖主在開封的皇宮中猝然亡故,這就是宋初的所謂“遷都之議”……
將李綱等人送入宮城中的驛館,安排好一切許宏告辭。李綱命人前往宮中報備,請求覲見,但聽聞皇帝前幾日便攜家人出宮前往東都苑狩獵,還需兩日才歸,他們只能暫時在驛館住下等待皇帝召見。
“李相,陛下此次在西京久住是不是另有深意?”如今已是初冬天氣,驛館中還未點火,晚上讓人覺得清冷,驛吏十分體貼送上了火盆,陳遘便與李綱擁著火盆小酌,三杯酒下肚他問道。
“陳相想也看出其中不妥,陛下耗費十年耗費巨資重建西京絕不會是一時興起,而能讓陛下肯下如此本錢更不會只是想以其為一行幸之所的!”李綱抿了口酒頗有意味地笑道。
“是啊,能讓陛下做出如此大手筆的事情實在是不多,但以其性情而言也不出人意外!”陳遘點點頭道,皇帝‘節儉’是出了名的,對西京也是一直以修葺為名撥款,而如今他幾乎是自掏腰包將洛陽城重建必定是有重大的意義在其後。至於說是從錢莊借貸,可以說是個笑話,大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皇帝自己的買賣、他的錢袋子,借錢也是左手進右手出罷了。
“嗯,重建洛陽城看似花費巨大,但是陛下沒有動用國孥,而汴京維持漕運所需更是耗資巨大,僅一年清理汴河都是筆不小的費用,日積月累下來十個洛陽城也建起來了。”李綱笑笑說道。
自後梁建都開封以來,幾代統治者便不斷開挖運河,以通漕運。尤其是後周世宗柴榮,屢次下詔開挖運河。太祖立國後首要的事情也是開挖運河,此後運河的開挖和維護便成為宋自始至終的國家大事。正如張方平所說的:“國依兵而立,兵以食為命,食以漕運為本,漕運以河渠為主。”河道不夠要繼續開挖,河道淤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