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點點頭,皺眉道:“這幾日那鰲拜稱病不朝,已過了十多天,他要皇上親臨他府邸探視,真真要足了面子,只是皇上好意慰問老臣,誰知他卻包藏禍心,竟是在自個兒的被褥底下藏了把刀子,他藏了什麼樣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好在皇上臨機應變,圓了場子,才沒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鰲拜稱病不朝,玄燁御駕親臨探問,這一切全在歷史記錄中,包括鰲拜如何包藏禍心,玄燁如何巧妙應對,避過一場廝殺,她全都知曉,只是如今聽皇后親口道來,竟是句句驚心!
玄燁雖能化險為夷,可在他那般危險的時刻,她卻深居後宮,什麼忙也幫不了……
難怪皇后至今心驚膽顫,她如今也難以平復心情,只想見上他一面,可是……多少眼睛盯著,如今哪怕吹一口氣,也會驚動了人。
“皇后,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再想想法子讓我與他見上一面?”洛敏極力懇求。
“公主有求於我,我又怎能拒絕?只是皇上最近在武英殿迷上了布庫戲,往後宮走得也不勤了,昨兒來了坤寧宮,今兒不知又會如何,若尋著機會,我定會想想法子。”
洛敏沒有辦法,唯有點頭,只不過,她不曾想到玄燁最近迷上了布庫戲。
布庫之戲,就是摔跤,從關外到關內,從民間到宮廷,極為盛行。八旗將校士卒必須通曉摔跤,王公貴族也都喜愛摔跤術。子弟們相聚,飲宴騎射之餘,常常摔跤角力,賭彩頭以為樂事。玄燁迷上布庫戲,一方面是沿襲八旗傳統,另一方面想必該要完成一件大事了。
康熙八年,依舊是個不平之年。
“我瞧時辰不早了,昭妃病著,過會子我還要去瞧瞧,便不在你這兒多留了。”說著,皇后起身,招來了隨身侍女,洛敏也不做強留,默默看她走遠。
皇后身為後宮之主,自然要端莊識得大體,把妃嬪當做自己的姐妹,拿任何皇子皇女都看作是自己的子女,如此方能合乎慈孝和順的婦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皇后也承受著沉重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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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空氣裡溫馨而寧謐,洛敏早早去往慈寧宮,太皇太后坐在寶座上,慈目依舊,笑看著她與剛剛踏入寢宮的皇后,皇后身旁站著另一個身影,遠遠望去,洛敏不禁呼吸一滯,眼裡蒙上淚意,又趁著太皇太后不注意,悄悄以手背抹了乾淨,爾後聽到渾厚響亮的一聲請安問候,忙不迭抬頭,近半月,她終是又見到了他。
每年這個時節,慈寧宮花卉盛開,花事最盛,殿內殿外、廊下道邊上千盆芬芳四溢的花卉點綴著紅牆黃瓦,走進宮門便好似置身於香海,浮沉於其中。
皇后近日聞香反倒疲倦,稍後便拜辭回了宮,玄燁倒也不急著回去理政,讓人安了座,陪著皇祖母說起話來。
太皇太后想著皇后一臉倦容,問玄燁:“皇后近日可是身子不好?”
玄燁想了想,搖了搖頭,皇祖母不說,他倒還真沒在意,他如今只在意他的皇姐過得如何。
玄燁與洛敏四目相撞,太皇太后心裡想著事,也沒在意這兩孩子,卻叫一旁的蘇麻喇姑瞧了個一清二楚,蘇麻喇姑暗暗心驚,又止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
“蘇麻喇姑,差人去坤寧宮問問。”太皇太后打斷了蘇麻喇姑的思緒,她瞅了兩個孩子一眼,又無奈地欠身出去。
約莫半刻,蘇麻喇姑得了訊息回來,在女主人跟前慢慢說道:“主子,奴才找太醫去問過了,皇后身子無大礙,就是愛犯困,這段時日睡不醒,吃飯也不香,早起了便嘔酸水兒……”
太皇太后一句一句細細聽著,一字不漏,臉上的笑容隨著蘇麻喇姑的語調漸漸綻放,沒等蘇麻喇姑說完,她一個起身,雙手合十,抬起頭,又高興又激動,“謝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