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氣,他一直很懶,懶得情願被人當作棋子,只要能讓他舒舒服服享受生活,縱然是做別人的棋子又何妨?若都想做那下棋的人,這世道豈不是全了套?
見李伯言哭得悽慘的模樣,方錚嘆了口氣,有心想饒他一命,可江南稅案實在太過驚人,而包括李伯言在內的六府知府,是胖子直接點了名的,也就是說,他已經上了胖子的黑名單,方錚縱是想饒他,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待李伯言情緒穩定下來,方錚道:“好了,咱們接著談正事吧……”
李伯言嚇得一抖,臉上淚痕還沒幹呢,便立馬苦著臉道:“方大人,我真沒錢了……”
方錚不高興的道:“誰跟說這個呢?正事!繼續交代你那令人髮指的犯罪過程,以及如何從一名清正廉潔的清官,變成了喪心病狂的貪官的心路歷程……”
李伯言囁嚅半晌,嘆了口氣,道:“……方大人,犯官出身寒門,當年苦讀十幾年,才堪堪中了舉,後來又中了進士,官場多年摸爬滾打,才爬到如今這五品知府的位置上,而且還是全華朝最為富庶的蘇州知府,這其中除了韓家幫我在朝堂上下打點,使了銀子外,犯官本人的努力也是必不可缺的,犯官一直以來都想做個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好官,可是……”
李伯言神色忽然變得憤怒,死死攥緊了拳頭,聲調嘶啞道:“……自從落入那幕後之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後,他便毀了我的一切!我的親人,我的孩子,還有我的前途,甚至我的性命,都被他毀得乾乾淨淨,我……不甘啊!”
“你送銀子的那家隆德商號,如今可還在蘇州城內?”方錚冷冷問道。
李伯言苦澀搖頭:“沒在了,半個月前,那個商號忽然一夜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從那以後,也沒人再要我送過銀子,一切就這樣飛快的消失了,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
半個月前……
方錚摸了摸下巴,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時胖子在京城剛好跟他提起下江南的事,這麼快蘇州便得到了風聲?
緊接著,方錚悚然一驚,如此說來,就連京城皇宮大內,都已佈下了那幕後之人的眼線,所以他才能第一時間得到訊息,這麼從容的將隆德商號撤出蘇州城,留下一個罪無可掩的知府大人讓自己去抓……此人到底是誰?他的勢力未免太恐怖了吧?
情知事態嚴重,方錚一顆心提了起來,不行,得立刻通知胖子,讓他把皇宮內的太監宮女們逐一排查一遍,身邊潛伏著敵人的若干眼線,誰能睡得著覺?誰知道那些眼線會不會忽然變成刺客殺手?世道賺錢不易,一人打兩份工,領兩份薪水也不算稀奇……
皺眉看著李伯言,方錚沉聲道:“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嗎?”
李伯言想了想,苦澀搖頭。
他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棋子永遠不必知道太多的,幕後之人看來對這些擺在明面的犯官很是提防,根本不會留下線索讓方錚順藤摸瓜抓到他。
“你從沒見過那幕後之人?每次都是他派人來與你聯絡嗎?”方錚不死心的道。
李伯言點頭道:“那人從沒露過面,而且與我聯絡的人,口風也很緊,我幾次三番想從他嘴裡打聽點什麼,都被他識破,他與我說話很簡潔,只是吩咐我什麼時間到什麼地點,送多少銀子過去,然後就走,行蹤非常隱秘。”
“我在京城聽說,此案牽涉了江南某些世家,此言屬實否?”
李伯言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這幾年來,我所做的事情,便是默默為他們貪墨稅銀,日夜為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揪著心,根本沒能力,也沒心思去關心其他,江南世家是否涉案,我完全不知道。”
方錚相信他說的話。
既然幕後之人敢把李伯言留在衙門隨便他抓,就認定了李伯言不會知道任何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