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煩,杜默良又怎會看不出這一點,其之所以拿話去逼迫三爺,根本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搶奪審案權,而是想著藉此機會試探一下三爺的底牌,順帶著借三爺發飆的機會,將此案的所有責任都往三爺身上推了去,這等算計不可謂不好,卻沒想到會被弘晴生生給攪合了去,這會兒一聽三爺如此說法,杜默良的心裡頭不免就有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鬱悶之感,偏生先前他又當眾將話說得如此之滿,這當口上,便是想轉圜都沒處轉了去,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賬。
“無妨,細細地查,定要找出真相,本王相信杜大人是有這個能耐的。”
三爺心中儘管還是有些疑慮叢生,可卻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進一步用言語拿死了杜默良,絲毫不給其留下任何推脫之縫隙。
“王爺過譽了,下官盡力便是。”
這都已被三爺逼到了牆角里,杜默良哪還有甚法子好想,也就只能是強打精神地謝了一聲,掉過頭來,陰冷地瞥了孔桐茹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了句話來:“孔知州,本官令爾即刻調集得力仵作,勘察各處,不得有誤!”
“下官遵命!”
望著杜默良那張臭臉,孔桐茹心中可是好一陣的爽快,不為別的,只因原本該由他孔桐茹擔著的責任,如今可是全都轉移到了杜默良的頭上,無事一身輕之下,應答的聲音自是乾脆利落得很……
第84章 化明為暗(一)
“稟大人,現場發現鴆酒一壺,酒杯一隻,已破損,疑是死者臨死掙扎之際,打碎於地,殘酒與壺中酒樣無異,死者七竅流血,膚色發暗,正是鴆酒發作之症狀,已可斷定死者就是飲鴆而亡,另,身上別無傷痕,顯見飲鴆之舉非是被強迫所致,桌上遺書一封,經查驗,與死者平日之筆跡並無二致,應是出自死者之手筆,只是墨跡較舊,非是新寫之書,箇中恐另有蹊蹺,屬下等不敢妄斷,還請大人詳查。”
孔桐茹此番已是將濟寧城的全套班子都帶了來,人手自是充足得很,現場勘察起來,自也就不慢,不多會,已是有了結果,但見幾名分頭勘察的仵作彼此間低聲地商議了片刻之後,便有一中年仵作排眾而出,大步行到了孔桐茹的身前,高聲地稟報了一番。
“嗯,辛苦了。”
孔桐茹雖是地主,可實際上,在場諸多官員中,就屬他官位最低,不過僅僅從五品而已,對於手下報上來的結果,他可是不敢有甚置評一說,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揮手將那麼仵作屏退,而後,轉回了身去,朝著三爺一躬身,恭謙地請示道:“王爺,十爺,阿大人、杜大人,諸公,案情勘驗已畢,請諸位大人明示。”
“奶奶個熊的,汝老兒搞的什麼鬼,半點委屈都受不得,好端端地死個毬啊,平白便宜了旁人不是?傻貨一個!”
在場眾官都是老油子了,一個比一個精,又有誰會不曉得此案非比尋常,自是都不願冒頭去接茬,可老十倒好,半點顧忌全無,大嘴一咧便扯了一嗓子,話裡明顯地帶了刺,矛頭遙遙地對準了三爺——委屈?身為帝簡大員,汝福可是堂堂正二品高官,官位比之山東巡撫還要高一級,誰又能輕易讓其受了委屈,很顯然,除了前些日子一直催逼著汝福撥糧的三爺之外,又能有何人?
十爺這話可真就有些誅心了,在場官員們不管有意還是無意,複雜的眼神可就盡皆投到了三爺的身上,直瞧得三爺臉皮子抽搐不已,卻又當真不好出言解釋的,概因此事越辯只會越黑,就算再怎麼著,也不能由三爺自己站出來分說。
“十叔,請慎言,我朝體制有明定,欽差阿哥除所交辦之差使外,不得干涉地方吏治,十叔若欲過問此案,還請奏明瞭皇瑪法,拿了聖旨再行計較也不遲。”
在場諸官都不是三爺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在此際幫著三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