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離座而起,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文件,雙手捧著,恭謹地遞到了三爺面前的文案上。
“唔,這倒是要緊事,且容阿瑪先看看。”
一說到治河,三爺的眉頭可就皺緊了起來,概因三爺手頭極度缺錢,除了他從戶部帶來的一百二十萬兩賑災費用之外,也就只有弘晴從河漕衙門清欠所得的一百萬兩,加起來兩百二十萬兩白銀,看似不老少,可賑災要銀子,治河也要銀子,分攤下去,兩頭都不夠,三爺這幾日也正在為此事犯愁著呢。
“晴兒啊,這條陳阿瑪看著是好,只是要動用的銀子多達二百八十萬兩,這……”
三爺其實不懂得治河之道,可看條陳還是極其之用心,看完之後,也沒急著下個決斷,而是皺著眉頭沉吟了良久,而後方才滿臉為難之色地開了口。
“父王,孩兒以為治河乃是造福萬民之要務也,自當力求盡善盡美,所費雖多,卻是值當,至於所差之銀兩,孩兒也有了統籌之法,還請父王過目。”
弘晴一邊解說著,一邊又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文件,雙手捧著遞到了三爺的面前。
“以工代賑,以工抵稅?這一條倒是可行,唔,放水圍湖,多建水渠也可,如此一來,既能得田萬頃,又可以湖養魚種藕,以之售賣,確是可填補銀兩之不足,可行倒是可行,只是黃河水少,運河調水不足,漕運空將有礙,恐難過朝議一關啊。”
三爺將弘晴遞上來的補充材料細細地過了一番,已是明瞭了弘晴的算計所在,自是頗為的心動,可一想到黃河水少對漕運的影響,卻又不敢下個決斷了。
“父王擔心的是,然,孩兒卻別有計較,今漕運全靠運河為之,一石米在江南不過二錢銀子,可待得運抵京師,一石米已是一兩三錢銀子,一趟下來,價錢差了六倍有餘,京師所費之糧每年以一百八十萬石計,所差額度大矣,若改為海運,一石大米抵京,所需不過五錢不到,一年便足以省下百萬兩白銀之多,更遑論裁撤冗員、兵丁之所省,一來二去,便能省下一百五十萬兩之巨也,胡有不可為之說。”
對於三爺的擔心處,弘晴早有謀算,此際回答起來,自是信心十足得很。
“海運?船從何來?”
三爺乃是心細如髮之人,儘管弘晴說得個天花亂墜,可他卻是並未就此犯了迷糊,直截了當地便點出了問題的關鍵之所在。
“回父王的話,孩兒今歲五月已在廣州購下了一間葡萄牙人之船廠,打算投入四十萬兩銀子以造鉅艦,每船可載重約萬石左右,本是為海外貿易而為之,若以之轉調漕運亦無不可,另,孩兒還令人在廣州設海校,以為培訓水手之用,待得兩年之後,必有鉅艦若干足以資用也。”
三爺此問雖刁鑽,可弘晴卻是早有準備,自是絲毫不慌,慢條斯理地將“麒麟商號”投資船廠一事說了出來,言語間滿是自信之神色。
“哦?竟有此事?唔……”
一聽弘晴說得如此肯定,三爺自不免有些心動,要知道能為朝廷每年省下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可是樁不小的功勞,三爺沒理由不動心的,只是一想到這等本章一上,反對之聲必然頓起,三爺又不禁有些猶豫了起來,沉吟了半晌,也沒給出個明確的答覆。
第180章 分贓協定(一)
三爺最終還是沒敢當場拍板定論,哪怕他心中對漕運改海運一事極為的心動,只是如今海船都還沒個影子,三爺自不免擔心實現此舉的可能性,倒也不完全是對弘晴的能力有所懷疑,而是此事實在是太過重大了些,一旦上本的話,必將引來無窮的爭執,眼下這等時局實在不是做出大動作的好時機,正因為此,三爺雖是默許了弘晴的私下安排,無論是治河還是造船,都放手讓弘晴自由發揮,可對於上本章一事卻是持著